池临静见她皱眉思索的神态,上前搭话,他随殷罗视线望着周安岳,小声问:“你怀疑他与渊缙王有勾结?”
殷罗没接话,却有意地望了一眼负手站在玉如意身侧的梅承庭,这先前灵州城的岗哨看管那么严密,一只飞鸟都无法躲过,梅承庭又是怎么顺利逃出灵州城平安抵达朱瘦城的呢?要知道,纵使池临静和她,都为了躲避岗哨追击花了不少心思,梅承庭虽有武艺,但……
石牢中有阵阵腥臭味传来,玉如意不由得皱眉掩住了口鼻,面前伤重溃烂的人都是煤矿工,不知道被抓来多久才像如今这样奄奄一息,他一贯心软,便三步并两步走到周安岳面前,发了问:“这些可都是灵州城负责挖煤的工人?”
周安岳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回答着:“是,自从渊缙王爷来了灵州城,便把控了我的府邸和灵州三块煤矿,这些本就土生土长在灵州的煤矿工人见渊缙王的下属抢占煤矿,自然十分不愿,便成群结队想要反抗,却被打伤关进了这石牢里。”他说着就叹了口气,又招呼着带来的医师上前看看。
殷罗闻言愣了一瞬,对啊,还记得当时在白绮山庄,孟清月他们几人无一例外得到的消息都是灵州城暴民动乱,但进了城却发现并非如此,这灵州城的乱子自打一开始便是由渊缙王挑起来的,这些可怜的灵州百姓不过是想要抗争。可敬竹信鸽从未收到过错信,此次竟然连这样的消息都没查到?
她眸色越发深,直觉告诉殷罗,十六年前的旱灾也并非如同他们知道的那般简单,灵州城内应当还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只是被有心人掩盖起来,难以发觉。
她这才抬头看池临静,只道:“我总觉得还有些问题。”
池临静颔首,神色虽然平淡,说出来的话却让殷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灵州只是大梁偏安一隅的小城,牵扯这么多人或事确实蹊跷至极。说到底,我们并没有得见什么暴民动乱,从进了城到现在,除了渊缙王莫名来此之外,你可发现这城中有什么动乱之态?”
是了。从进城到现在,他们遇见过五牙山上的岗哨营兵、遇见过金舆驾辇中心思深沉的渊缙王,却没有见过一个暴民,更不觉得灵州城内有什么动乱。这就说明,从灵州城放出去的消息,压根就是有心人编纂而成,为的只是引他们过来!
殷罗不禁转头看向梅承庭,那一袭枯木色外衣的安泰司使此刻正问候这安泰司中受伤的弟兄们,面上尽是担忧,还亲自搀扶起下跪请罪护主不周的郑禾。
没有任何异常。
且如安泰司信中所说,灵州暴民之乱愈演愈烈,他们是奉旨前来平乱,并想要救出明梵岚。
殷罗眯了眯眼,如此想,他们是不知情的,或者说,他们也是被“骗”到此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