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临静缓缓走到熏香小炉前,抬手掀开盖子,里面空无一物,连香灰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殷罗凑上来,伸出手指捻了一下炉底,看看指尖,只有两三点零星的香灰细沫。
“有人特意擦拭过香炉了,”殷罗摩挲两下那些香灰,凑到鼻尖闻了闻,却在一瞬间眉头紧皱,这哪里是香灰?
这带着一点点血腥味与火烧过的人骨臭味的粉末,分明就是……骨灰。
她后背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胡乱在黄花梨木桌布上擦了两下,然后朝门口那处灼烧的痕迹看过去,那痕迹倒不是人体形状。屋内四周也没有发现其他异常之处,可小二点起的烛火微微晃悠着抖动,照明的光影也不稳,竟平白让人心生恐惧。
虽然她自小跟随明梵岚在江湖上见惊恐悚厉的事,胆子早就慢慢被吓大了,可把“人”放进香炉也未免太过于残忍阴毒变态了吧?
池临静观望她神色有些不对,又往香炉里看了一眼,“里面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语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是问句还是在陈述。
“应该是骨灰。”殷罗紧皱眉头,“有血腥味,可能是有人将少量的尸块放进了这香炉里焚烧,末了想要清理香炉却没弄干净。”
“哎,”池临静语调上扬,他抱着胸偏了偏头,伸手指向那香炉,“不对啊,若真是焚烧的尸块,落在这内里青山瓷的香炉壁上,定然会留下类似于油脂的东西,听王庭里的仵作说,人的油脂是很奇怪的东西,焚烧过后的臭味经年不散,还会有难以擦掉的乌黑色印记,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烧过尸块的样子。还有方才进屋,我们闻到那个气味,像是烧掉纸张和香柱的味道,并不是恶臭难忍,”他环视四周,视线逐次扫过屋内放置的物件,而后道:“这屋内没有发生过打斗,也没有死过人。”
“你怎么知道?”殷罗也顺着他的视线将这屋内的东西又观摩了一遍,却不懂他说这话的缘由是什么,屋内的陈设虽不乱,但也并不能说明这里曾经没有发生过打斗啊。
很多客栈在经历过打斗之后,都会重新将东西归位,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因为曾经住在这间房里的人,并没有好好住这间房。”他懒洋洋的,舒展了两下一路骑马骑的酸疼的肩膀,边朝床走去边道:“你看西南角的茶桌,再看那茶桌后的柜子,哪个更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