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微笑,“那地道我们已经看过了,很窄,窄到人都要侧着身子才能过得去。裴守军有所不知,他们胆子可肥,生生偷了张员外家一整扇玉屏风,我们这位鉴宝大师聂少爷估测过那屏风的长短宽窄,足足有三人并列那样宽,根本过不了地道。”
聂人犀颇为自得的抬了抬下巴,昨夜他一到张员外家里,一看那布置,立马就推断出了那玉屏风的长短宽窄,后来询问过张员外后,还真是那么回事。于是回来一路都在跟殷罗说:他这上京聂家少主的名头这么多年也不是瞎叫的。
“地道?你们看过了?在何处?”裴不仇连忙问。
“就在这试剑客栈的戏台子底下,挖的很粗糙,想来是赶得速工,约莫只挖了三五日,从这客栈的戏台下通到苹都北城门的狗洞旁的合欢树边,被杂草遮掩,很难被发现。”
本来一直沉默的池临静淡淡发声,回答着裴不仇的话。
裴不仇朝他看过来,只见这芝兰玉树风姿绰约的青袍公子不急不慢的放下毛笔,捻起那画的一角,在自己身前展示给三人看,那一张纯白宣纸上被墨勾勒出一个人的模样。
池临静画的很传神,笔墨晕染开一少年人,他穿着木匠的破旧麻衣,转身朝寻找着什么,恰好露出整张脸来。这少年眉眼虽然平平无奇,但他右边脸颊上有颗两颗痣,并排生长。他的嘴巴也很有特色,是那样标准的仰月口,朝这边望时无意识微微张唇,露出两门牙。
裴不仇再次皱眉,“这是?”
“蚍蜉班那个唱青衣的家伙,”聂人犀凑到裴不仇面前,解释着:“他的身形很出众,在戏台上一看就能认出来,瘦削高挑,尤其是那头发,老长一截了。”聂人犀扯了扯殷罗一根发丝,非常认真的给裴不仇科普:“一男的,跟她这姑娘家的头发差不多。”
殷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将自己的发丝从聂人犀手中夺回来,也搭话说着:“那些蚍蜉班的戏子,跟搭戏台的是同一批人,这还是阿夜发现的。”她说到这,特意看了池临静一眼,“这少年人在搭戏台的时候不会系木垛地基,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一中年人来,这才引起我们的注意。按照常理来说,这样十六七岁的少年如果从小做木匠,怎么会干不了基础活计?我们当时恰好从他身后经过,曾闻到一股很浓重的墨香。若能查明这少年的身份,必定顺藤摸瓜,能将蚍蜉班一举拿下。”
“好。”裴不仇舒展眉头,环视三人,夸了一句:“三位心思缜密,此次一定事半功倍。不过,殷姑娘你觉得,这蚍蜉班若要运送财宝出城,会选在什么时候?”
殷罗微笑,“两日后,苹都剑会开始之际。那时候人多杂乱,城中官兵多聚集在城池内管控江湖事,城门防守自然薄弱。出行也不会引人注目。”
裴不仇在心中感叹一句此女聪慧非常人能及,朝殷罗再颔首,“便按殷姑娘说的做。”
殷罗笑嘻嘻的没答话,深深的望了池临静一眼后,打算随裴不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