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官兵见状假意挟持她与聂人犀向着楼梯走去,她恢复那一张冷脸不情不愿下楼,聂人犀故作生气的吱哇乱叫:“抓我干什么?快放开我——”
池临静垂了垂眼,想起方才殷罗那别有深意的眼神,不由得嘴角勾笑。
他心道:这丫头的脑子弯弯绕子还真是无人能敌,利用裴不仇引蚍蜉班去地牢寻她,再利用江中军充足的人手去大肆搜查画上少年的身份,这样就相当于掌握了两手消息。
若是蚍蜉班的人真去找她了,她动动心思就能骗过裴不仇,还能守株待兔见到蚍蜉班的人。若是蚍蜉班的人没去找她,她动动心思仍然能拉拢裴不仇,然后等江中军查到什么信息后坐收渔翁之利……
而她,只需要给这位江中府将军送一封信,就省下人力物力,绝妙,简直绝妙。
啧啧,这样的女子简直太适合做南夏的摄政王妃啦。
他踱步走到门前,脑海中再浮现那少年寻找同伴的样子,仿佛再次闻见了那股劣质墨香。
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少年,是何处的书生呢?
毫无预兆的,他关门时下意识的抬眼,却注意房门对面再上一层,木栏杆处竟有一抹紫。
万若檀抱胸站在四层木栏杆边,低头望着三层的客房,记忆里无比熟悉的青袍公子此时停在那扇梨花木门后,也抬眼朝他望过来。他神情仍然如从前一般淡泊平和,似乎这眼里再也装不下世间的任何,又似乎他眼中本就装载着任何的世间。
大到不能再载物。
这是那一战之后,他们第一次正面相见,竟是隔着这九曲的楼梯开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