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情况,劝旁人冷静,真落到自己身上,便无法淡定了。

“姐姐,尽可能地保下年幼的子侄和家中的女眷才是上策啊。我们身处后宫,再如何位高权重,终究无法置喙前朝之事。”

曹琴默忍着心头的无奈,眉头紧锁地忍住泪,脑子也清明了一些。

伯父勾结八王爷是板上钉钉之事,孙家的事不过是个引子,一旦拿到账册实证,曹家就无法幸免于难。

做下的事是抵赖不得的,一朝站错队,弥补却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曹家五代为官,即便到了这一代无人可用、稍显落魄,但百年来家中还是积攒了不少珍宝和田亩。抄了曹家,皇上的国库亏空便又能稍稍回血了。

没用的。

曹琴默绝望地望着窗外狭窄的天空,忽然放弃了。

不仅她是驴,连曹家也是驴,拖着沉重的磨盘在原地打转,也不过是替旁人白干活罢了。

他们在庄子上巧取豪夺来的钱,他们借着积攒财富从百姓那儿掠夺来的财富,他们拜高踩低、见风使舵站队亲王得来的好处,最终也会落到皇上的口袋里。

等到这头驴子养得足够肥了,活儿干得足够多了,利用价值已经在岁月流逝中被榨干了,皇上就要把他们的磨盘卸下来,准备宰杀。

“妹妹,你说皇上喜欢不贪不腐的纯臣,还是喜欢又贪又腐的奸臣呢?”

曹琴默的眼神麻木,她忽然觉得不仅仅是这个后宫,哪怕是前朝,哪怕是这天下都是一座层层叠叠的围城。

所有的权力都像水流一般汇集到皇上的手里,这层层框架里的每一堵高墙,一个普通百姓费尽毕生之力也无法将其推翻。

安陵容沉思了一会儿,站起来安慰似的拍了拍曹琴默的肩膀。

“姐姐,一个人拥有绝对的权力时,他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