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魇着了神智,后半夜生生哭醒了数回。
她是个被人弃了的废物,邯郸的荣华权势再同她没任何挂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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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上,侍从再来送早膳时,她睁眼瞧着窗外朦朦天光云影,脑子已经烧得糊涂,一股子濒死的错觉袭上心口。
……
一番兵荒马乱的请医灌药,再次醒来时,又是薄暮昏昏。
头顶是云蔼烟霞般的泛青纱帐,触手是熟悉又久远的滑腻丝薄,一侧菱窗明净,有罕见的冬日霞光正斜斜映照。
耳边听的一个老者说话,似是在说她的病势。
射御书数她一概不通,唯独还算是精通些医理针法。
医者不自医,此刻听这老者陈述,她是越听越心惊起来。
原来她的身子早已到了极限,从四月前平城之战开始,整整一百二十余日,从绮丽无忧的殿宇被抛向兵燹烈火的幽冥,跌落云端,家国倾覆,颠沛折辱……
倘若今早那侍从未来,或许,她竟会挨不过这一趟。
耳边传来戚英同老医官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她重重咳了记,刚要挣扎着起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