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听闻过质子逃归之事,前些日子,她还嫌被王孙府困压得喘不过气,而今日,她才深切真实地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
——原来如今困她的已非是秦国,而是,她自己……无处可归。
顷刻间,雪落簌簌,很快便透过参天密林落在她发顶肩头。
马儿‘呼噜’打了个响鼻,似是被惊醒了一般,赵姝扯了下嘴角,原是要苦笑的,却被风吹的唇角僵冷。
生生死死,纵是天子帝胄亦无法左右,或许便是命数,就似娘亲贵为嫡长王姬,病逝的那一年不也才满三十,乳娘还在世时,当年总在她耳边叹帝女去的太早,可又何曾能料到,她今年才将将十七。
也幸好,她们都不会知道了。
可不管怎样,她得保住戚英,就算真的没法子了,她也设法得托个稳妥的人,至少……但求她衣食无忧。
隐约间,似有细弱稚嫩的哀啼。
回头辨一眼方向,她心中恍然。
勒缰调头,俯身对着马耳悄声慰语了句,而后一夹马腹,下一刻,马儿便顺旧路狂奔起来。
到的时候,陷阱上方的薄薄枝叶果然是破了一个掌宽的小洞。
赵姝将马拴在一处雪略小的树下,而后快步过去,气力颇大地三两下就掀掉了那整层交缠铺叠的枝叶,她小心地趴俯去陷阱上方,朝下看时,眸中晃过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