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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困又累,两腿也磨得生疼,一过了潼关,赵姝就开始思虑兄长的境遇,天色擦黑的时候,四野荒芜,依稀好像还能听着鬼哭狼嚎的未知声响。
她从前虽喜游历诸国,也都是由兄长或是戚英带卫戍陪着,何尝这样一个人走过荒野夜路。
腰间的宝剑只是个空架子,若要叫她在荒山野岭的小店投宿,那是决计不敢的。马儿也累了,遂一面行路一面忧虑,瞧见远处市镇灯火时,便几乎是得救般地纵马过去。
黄河南岸的小地方,即便是夏日里天色暗得晚,长河日暮,连晚膳都没过的时辰,灰扑扑的街面上,稀稀拉拉得已然没多少行人了。
商户下市得早,日暮残影,几户沿街的人家尚无灯火,暑气亦掩不住这处边镇的萧索。
也不知怎的,到了这处,被街边几个下市的商贩无意得瞟几眼,赵姝心里头莫名得就是不安起来。
迎面过来个赶牛车的独眼老汉,她佩剑牵马,两人擦身而过之时,那股子不安便愈发浓重起来。
她蓬头垢面,没显眼的行囊,身上佩剑,马背上亦跨了弓箭。
按理说,不该是容易被人惦记的。
许是离着咸阳远了,一直悬在头顶的利剑卸了,在这个陌生荒凉的边镇,她形单影只,平生头一回要靠自个儿了,难免总有些不适应。
她没有寻人问路,只是抿着唇,故作冷厉沉稳地缓步行路。
好在没行多远,就在镇子中心寻着处能够过夜的食肆。
这食肆大堂灯火通明,竟一共有三层,虽无几个客,布置得倒是难得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