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颊侧霞色浅淡显出时,那些愤闷龃龉转瞬就烟飞了似的,原本是带了气的戏弄,凑近时,他眼盛星河,便笑意灿然地直视着她,妄图从少女脸上,再多掘出一分羞意。
他笑起来眉目璨然,平日端方俨然一丝儿也无,面上俏皮戏弄,近瞧时,却又因实在生得俊俏,不会叫人觉着龌龊不端。
碧眸微弯,他眼底带笑,似一汪深潭,就好像真的只是哪家的富贵郎君在私会情人,演那凤囚凰的戏码。
她周身清爽和暖,被他稳稳得托抱着,鼻息间渐有好闻的檀木香气遮掩过血气。
当心悸羞意彻底盖过惶恐忐忑时,她心惊觉察,忽而就阖目冷了脸,不再佯作不懂,她斩钉截铁地冷冷陈述了句:“王孙想要什么直说就是,到了邯郸,我不过就是占个名位,也翻不出天去,只盼到时候容留一条性命,莫太苛待就好。”
他面上笑意散去,一张脸古井无波,审视般的一双眼在她面额间逡巡。
长久的静默似乎就是肯定了她的论断。
远处营帐不知何时亦没了人声,树影憧憧,山岚拂动,莫名静得有些可怖。
以为点破了一切的赵姝,此刻反倒是又猜忌不安起来。
这世间寻常人相交往来,亦要讲个等价交换,更遑论是公侯国主。
无用之人,等年岁一久,再加一条色衰爱弛,曾经的欲念交欢便根本算不得什么。赵王宫里多少美人,赵姝自觉男装久了,远没有那些女子风情娇柔,看多了这些,对于宫妃的遭际,她自是表面糊涂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