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孙午时一刻就入了周营了!”副将说完话,正了正额间护具,又甩了甩缚臂,行色匆匆翻上战马就往队伍里赶。
山雨愈大,那一袖子甩下来的血污被冲进泥地里,亦有三两点甚至溅到了她脸上。
易容膏皮染血即溶,她眉心眼角顿时染作赤色,只是没有知觉。
她怔在原地,很快满头满脸的就都是水色,直到一声颇嘹亮的战马嘶鸣后,有气势磅礴的大鼓擂响。
抹一把脸,赵姝闷头冲回帐中,随手提过木架上的盔甲长剑,一面系一面朝外跑。
一入雨幕,甲胄似被泡得更重了,压得她心口闷跳,随意寻了匹马攀上,她喘息着朝营门跑去。
就要出营时,终于迎面碰见个有些面熟的小将,她忙在雨里喊:“王孙走了多久?”
谁知那人一脸戒备,他才从战场上杀红了眼下来,此刻不用敬语,竟是上手就把人从马上曳下。
这一记十足的粗暴野蛮,她未及呵斥,就听那人道:“晚膳时辰就要到了,来人,还不快恭请缯侯入帐待膳!”
这么说着,几个人朝她推搡的动作却毫不顾忌,甚至于带了几分难掩的恨意憎恶。
原本还要发问的人踉跄着朝前一冲,张了张口,却只是喝了两口雨水,她眼里顿时清明起来,心口依稀似有痛色间杂着恐惧浮上。
秦地偏西,日头落得晚,是故晚膳多安排在申酉之交。
电闪雷鸣中,她弓着背好似负不动铠甲的孱弱行路。她不知战局,却清楚地意识到,秦人主帅此刻去周营,从午时一刻到申酉之交,足足快要待了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