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是何人所为后,她也顾不上收拾洗漱,一面趿鞋一面随手将乱了的钗环拔下,只拿一根缎带在背后松松束了下发,经过中厅食案时,拎起一把铜壶灌了一大口冷茶。
就这么一团糟地跨出门去,才走了两步,浓睡刚起的样子,就被两个早早预备归家的客商碰着。
“二位兄台,可知,丽娘在哪里?”赵姝一个不认识,她急着寻人,就只好报了丽娘的名头。
因是作儿郎惯了,又睡得有些懵,她大大方方地趴到倚栏上朝楼下望,也没有覆面。
两个客商同一群舞姬胡闹了一夜,这一撞时,见是个粉面无妆清灵毓秀,又一脸焦急的小姑娘,不由得眼前一亮,只以为是撞大运,赶巧先见了楼中未见客的清倌人,自然上去拦着就要调戏。
当先的客商还算讲两分礼义廉耻,只笑嘻嘻地扯她衣摆,赵姝受惊回神,同他掰扯起来,争执中不敌。这客商是流连花丛的老手,只一味冤枉她还欠自己一曲琴,要拉着人去用早膳,他试探着也不似动粗,渐渐倒像是赵姝自己要缠去他身旁一样。
就要伸手越界,忽然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扭了。
动手的客商痛得面目扭曲,赵姝转头,见了来人,目中当即现出神采,她压住脱口而出的唤,欣快又有些拘谨地笑了笑:“君侯……却还没回府吗?”
赵如晦并不大习武,只是他气势清贵,一身红衣佩饰不凡,叫旁人见了就知非是一般贵胄子弟,此时又被唤这一声尊号,那客商还痛的呲牙咧嘴,却也知轻重,立刻俯首连连说着‘叨扰冲撞’一类的头也不回地就冲下楼跑了。
留下他两个宿醉醒来的人,赵姝反应过来,一时间倒被两重尴尬搅着。
一则后知后觉地明白方才是被人故意调戏了,她却还傻里傻气地同那人理论掰扯,着实得丢脸;二则她忆起昨日一场,如何觉不出,阿兄现下是更愿意以怀安王的身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