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秦王孙来了。老奴去楼下守着。”韩顺苍老的声音让她着实吓了一跳。
她扬手挥退他,有些不敢回头去面对。
厚实披风罩上肩头, 他将她整个人小心地揽裹进怀里, 语调轻松地提醒:“内官与前朝都有牵扯,你要动手整治,外头牵扯的几个, 也别忘了收拢或是清理。”
她今日一撤下丁丑, 赵穆兕就遣人来过, 倒也是对此事颇为赞同, 连说辞都如出一辙。
翻手搭上他腕子, 没再用大热汤药压制,便能极轻易地觉出一脉阴冷来, 这脉阴冷残毒她实是太过熟悉。
“下去说,这天不好,连丝星光也没有。”乍然碰到这人比她还冰寒的手掌时,赵姝不愿承认心底触动,她抱着一线希冀,刻意说了句反话,等着他来驳。
可身后人完全没有指正的意思,对着漫天星河:“约莫是云层太厚了,今年赵国雨水多,腊月里倒也不常见。”他避开她的手,揽着肩朝下去,“楚国之事,新河君已思虑明白,这桩事成了,赵楚联姻永不开衅。”
二人并肩而下,他絮絮说着楚国王位派系,到了下层书阁,提过韩顺早备好的一个手炉塞到她怀里,朝围榻上的小几倾了盏热浆,推到她面前:“姬显此人我还不大确定,不过今日你召了整个医署,听闻他知道后也私下带了两个名医去新河君府上询问,看起来倒像是个忠心的。不过往后切不可再如此大张旗鼓地召医,外头若传赵王急病时,人心不稳起来,局面可不好收拾。”
他一面说,一面悉心观察着赵姝神色。
滚烫的热浆升腾起一层薄雾,她从落座后就一直低着头,暖黄色的灯台后,小脸上似蕴满不安愧色。
书阁只点了三两盏灯,嬴无疾发现,他已经连灯火的颜色都分辨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