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是日福星至诸事大吉,认祖归籍的日子便定在了这一天。拜谒祖陵祭告天地,一整套下来,回宫时,都到了晚膳时分了。
“阿翁,去取些酒来。咱们三个今夜还是一同吃些。”
赵姝走到一座不知名的水榭旁驻足,对着满湖岸的嫩绿暮色,碎金浮光倒映在她脸上,罕见得起了些笑意,却也是浅浅淡淡的。
暮色尚晴,湖风携了春泥青草香气,卷着残冬仅存的枯叶飘飘荡荡地坠到水面上。
说来也好笑,这段日子来,日夜陪着她的人,竟是韩顺和嬴环。三个人说不上怎样热闹,终归是朝夕对着,同吃同行的,总是掩了这森森宫闱一些寒气。
一尊酒空了,几乎都是赵姝与韩顺分饮完的。水榭里灯火堂皇,天上繁星冷月落在冰雪消融的开阔湖面。
“环妹妹,你瞧!”赵姝已经醉了,水榭里高低错落或立或悬的一共燃了十九盏灯烛,她起身一一将它们吹熄过去,最后只留下桌案上一盏,便指着满湖的星月璀璨,笑得无牵无挂,“阿翁,环妹妹,寡人想出宫去,我摇舟带你们一同走?”
韩顺想也不想,哈哈大笑着应了:“大王就是想去天上,老奴也跟着。”
嬴环在藤萝斋受了磋磨,表面上脾性大改,总还是爱俏,着一身水青底藕黄边的鲜嫩罗裙,正垂首静静地戳弄着盘子里一枚玉兔糕。
玉兔糕被她戳得稀巴烂,嬴环有些出神,不是在怕将来宫中会有新的姬妾夺自个儿的‘宠’,而是越来越觉着这等矫饰伪装的日子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