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缨答得清晰,答得决绝,“我已与陛下和离,自无进宫可能。”她见柳渊依然不动,只听得他呼吸急促,似有怒意迸出,却又转瞬平息下来,半响才发问,“让满满在你身边,朕时时来看,已是妥当至极的做法?”
姜缨不肯松懈,“对我而言,已是极好的了。”
话音一落,但见柳渊步步后退,声线发涩,“适才是朕糊涂,几年前朕说的话自当还要恪守,凡事你不愿意,朕不会勉强。”
高大的身躯隐入黑暗,柳渊离开的步子又轻又快,直至院中只余姜缨一人,她才重重松了口气,不求其他,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姜缨平息呼吸,回到姜府,见姜满满正在侍女的照顾下啃糖葫芦,啃得快快乐乐的,一时欲言又止,罢了,暂不和他提柳渊了,待父子两人见了面再说。
翌日,姜满满快要散学时,姜缨还在酒肆,白霄正要进学堂接满满,闻得阵阵脚步声,回首一望,面色大变。
前方柳渊阔步走来,一身纹路整丽的华服裹住雄健身躯,极俊的眉眼华贵张扬,黑而沉的眸光浮光掠影地扫过白霄,唇角向下压了压。
白霄呼吸一顿,微屈的膝盖瞬时绷直,目送他领着薛首辅等人往姜满满的书屋去,转身直奔酒肆。
书屋窗户旁栽有柳树,长得枝繁叶茂,几个随从拂开柳枝,柳渊负手立过来,眸光扫视到姜满满,面色如常,并无特别之处。
薛首辅心道,不愧是陛下,虽是第一次见儿子,便是儿子再像自己,也能从容不迫。
即将散学,孩子们再也坐不住了,又见屋外来了这么多人,当即叽叽喳喳起来,讲桌旁的夫子也已被随从们请了出去。
姜满满正在收拾描红,听同桌惊呼,“满满,你爹爹活了!”
屋外所有人,“……!”
可爱的孩子,你在说什么啊!
“不可能,娘亲说人死不能复生,昨天咱们还一起给我爹烧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