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保佑,我们周家阖府上下可没有做没良心的事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一个丫头对着天祈祷,引得身边的丫头们纷纷祈祷起来,十分诚心。许是当真求来了神的庇护,不过片刻,还回荡着的凄凉哭声儿渐止,再三凝神听过,那哭声像是戛然而止一般,后罩房的下人们又惊又怕,又稍稍放了心。
喜春哭了许久,红着眼眶伏于案上,已是哭累了去,但眼角还沾着晶莹泪珠儿,垂垂挂在眼尾,沾粉的鼻子一抽一抽的,脸颊、衣裳上沾了些许的灰土,手中,还握着一副画卷。
喜春睡得不安稳。她仿佛瞧见在熟悉的宁家村河畔,她一袭鹅黄布裙,脂粉未施,端着一盆的脏衣裳在河沟处洗着,身盼有几位村中的婶子在高谈阔论着,诉说着东家西家的事儿,像是在唱念做打一般,堪比那唱戏的戏台子般热闹。身为小辈儿,喜春可不敢随意搭腔,只听到趣处莞尔一笑。
刚笑过,她突然福临心至一般,微微侧脸,只见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走近,边走还一边喊她的名儿:婉婉。
喜春姓宁,宁喜春是她大名儿,幼时她还有个小名儿,叫婉婉,随着年岁增长,小名儿这等极为亲昵的称呼便不能在宣之于口,叫外人听见,宁父便给她娶了喜春二字,也寓意她此后和喜逢春。
——脑子像入了混沌一般,遥遥的天际有两道女声在唤她,随着一阵儿地动山摇,喜春身子一个踉跄,脑子也清明起来。
“少夫人、少夫人。”
“少夫人梦魇了,少夫人快醒醒。”
喜春已经进了书房许久,巧香守在门外许久不见她踏出门子,忍不住在门外渡着步子,有些忧心。
巧云去账房送了单子,正回院子里,见巧香在书房门外走来走去的,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大步上前问:“你站在这里做何,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