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如同尘土喧嚣一般扣开了诡谲难测的人心。
阿宁这些时日被蔺荣扣在侯府严加看管,心神俱疲之下沉疾复发,竟想是要丢了命一般虚弱。
无数只手拍打着蔺侯府的大门,天空忽然打起了闷雷。
蔺荣被逼无奈般将阿宁带上了金丹台,那上面有大凉丹师世传的仙人炉。
巨大无比。
雷动不止,阿宁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在泥土里。
她被铁链困缚在枷锁上,被人言撕碎在风雨里。谢缨与陆霁云教过她如何仁爱,如何明世,可如今她看着昏暗的天,却不知如何渡她自己。
从一勺辽东清雪到如今吃人的雷鸣,她身边没有薛子易,没有兄长,没有朋友。
她救不了自己。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阿宁眼中清泪砸碎在衣摆上,“可我不是梧桐,迎不来我的朝阳。”
她像儿时那般将脸埋在膝间,泣不成声,“哥哥...爹娘,阿宁无用,等不到了。”
所有的哭音都湮没在雷声中,只余下一句轻喃。
“薛子易,我害怕。”
赵沅被蔺府卫兵摁在泥水中,目眦欲裂,他吼道:“百年渝州,铮铮清骨,如今竟要用一个姑娘来成全你们杜撰出来的道义!”
“蔺荣!”,赵沅状若疯癫,“你为了功名利禄,竟毫无底线!”
蔺荣抬起脚,将他的头踩进了泥水中,只留给赵沅半张可怖的青面。
“陆氏女为国成大义,此后墓前必定香火旺盛,这还不够吗?我等非为己,大燕瘟疫需要雪渠心,她只是菩萨渡世的载体,陆氏女当感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