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是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只是还未搭上他腕脉便被男人攥住了手掌。他目光涣散地望着她的方向,咬着嘴唇仍是恳求,“性命攸关,难道便不能转圜吗?”
心头沉闷更甚,裴出岫闭了闭眼,狠下心来欲拨开他的手,他却攥得更紧。她睁开眼眸,男人摸索着颤颤巍巍地也要下跪。
她抿起嘴角,笑得有些悲哀,“你这是做什么?”
“求您。”林知秋想到那夜也是如此央求,浑身又止不住地开始发抖,可他不知自己除了央求以外还能做些什么,“勾栏中人,即使污秽却不至死。”
是入夜了吗?
这一刻,裴出岫忽然觉得遍体寒凉。
她鲜少在清醒的时候忆起那日在澄观池发生之事,可此刻她的心却感受到了比身体的疼痛更为强烈的刺痛。
静默良久之后,裴出岫的心绪渐渐镇静下来,她木然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低沉嘶哑,“我应你就是了。”
鸢尾与舫主听见她愿意救铃兰,大喜过望地对视一眼,鸢尾忙抹了抹满脸的眼泪上前给她引路。
林知秋身上有伤自然不便跟过去,裴出岫离开卧房前步子微微一顿。想说些什么却皆哽在胸口,她于是缄默着跟上舫主与鸢尾。
铃兰公子的卧房在这长廊的另一端,屋内红幔珠帘、浓香漫溢,颇有撩人的旖旎情致。
裴出岫掀开红幔,隔着珠帘瞧见卧榻上气若游丝的男人。此刻他双眸紧闭,额上密布汗水,双颊不自然地潮红着,每次呼吸都好似压抑着极大的痛楚。
那名唤鸢尾的小公子又开始落泪,“公子身上的伤每日都换了药,可是自前夜高烧起来,汤药也喂不进了,成天嚷嚷着难受。”
裴出岫问他要了一方干净的布帕,裹住铃兰公子的手腕细细一诊,眸色就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