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立世当衡情度理,如圭如璋,这对表字原是你外祖亲定给陆家第一个子孙赐名的,孰料我没成家,你姨母腹中的表兄又早夭,最后竟是叫你母亲给你做了表字。”
“也好,也好……”严先生连叹两声。
停在府外的依旧是那辆不起眼的驴车,吴佑承已经上前来搀扶,师生二人便要离开。
谢洵躬身垂首,最后道了一句:“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惟愿您保重身体。”
到最后,谢二公子还是不能正大光明地唤出那句舅舅。
严先生的身影单薄削瘦,大抵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都会留下旧疾,只是他的格外严重罢了。
两个人遥遥相望,隔着将近二十年的时光,眼中都带着如出一辙的清傲,在此刻露出些皮囊之下的神似。
他挥挥手,一边笑一边咳嗽,“好。”
这边人刚离开,一封来自上京的信也被加急送到了兖州节度使府,谢洵看到署名,脸上的神情顿时严肃许多。
这是丞相府的信函。
信中写的无非是些冠冕堂皇的问候话语,只有最后似是而非地提到了江长丘的罪行,其中不乏几句求情之言,江丞相更放言自己可以捐三年俸禄,来弥补侄儿糊涂犯下的错……
然而场面话说得再好听,现在也晚了。
更何况元妤仪本就没打算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