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得牙齿打颤,也还是掀开了半落不落的帐子。
帐下坠着的珠玉等物碰撞,响声清脆悦耳,却让他身子微不可见又颤了颤。
颤抖着呼吸将视线投到床上。
邓延翌整个人趴着,脸侧着耷拉在枕头外面,背部光着,一片血肉模糊,隐约能见其中筋骨,部分地方还在往外渗血。
皮肤血肉黏连一片,再加上覆盖在上面不均匀的药物,惨状不堪入目。
邓延梧就清晰地看了几息,便一阵反胃,他死死捂住嘴巴,还是难耐地后退躬下了身子。
眼泪都溢了出来。
缓过了劲儿问长御:“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御双手交错覆在身前,脊背挺直,神情带着几分悲悯。
道:“邓延翌为镇国大将军办差,误伤了陛下,处以杖刑,陛下宽宏,特准许邓延翌在宫中养伤,由太医令尽心医治。此伤看着唬人,但只是皮肉伤,至多两月,也就好全了,郎君不必过于担忧。”
邓延梧愣住,“那,那阿兄这两月都要在宫中吗?”
“自然不用,伤口大体好全,不需时时上药时,便可出宫。”
“这,这般啊……”
邓延梧身子还僵着,他不敢转过身,打心底里恐惧看到这样的画面。
“为大将军办事,怎么会这样呢?”
皇后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端正平稳的步伐。
“出错受罚,理所应当,若说为何,吾亦想知道。”
邓延梧向她看去。
两位宫女开路,一人一盏八转琉璃灯,光晕将华服盛装的皇后妆点得更为雍容。
“之前没有机会,而今好好让太医医治,吾望着他早日醒来,好问个清楚。”
长御到皇后身侧,愧道:“本以为大将军会通知尚书府,倒是奴婢疏忽了,让小郎君这时方知。”
皇后轻轻摇头,“无碍。”
问邓延梧:“宫中自有照料你兄长的宫人,医官医侍也不缺,只是想着这样的时候家人在身侧总是好些,不知小郎君可愿意留下来,照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