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内侍眼尖:“您怎么来了?国公爷,您有圣上的手谕吗?若是没有,小的不能让您进去。”
“没有圣上的手谕就进不去?”徐简明知故问。
“规矩是这么定的,”内侍赔笑,“您千万别为难小的。”
“据我所知,大殿下来了两次都进去了,他也没有圣上手谕。”徐简道。
“那两回不是小的当差,”内侍忙道,“事后当差的都被管事公公罚了……”
徐简促笑一声。
他不信这话,他“以前”又不是没来永济宫找过麻烦发过疯?
不过,徐简也没逮着个太监过不去,只从袖中拿出了圣上手谕:“上头有红印,你看看仔细。”
那内侍接过去看了,确认无误后,这才与徐简引路。
通传过后,徐简被李浚的人一路请进了内殿。
李浚披着长袍,半敞着领口,腰间带子不松不紧,全然没有一点端正模样。
他浑然不在意自己的仪态,只上下打量徐简:“徐莽的孙子?我上回见你时,你多大?有这桌子高吗?”
徐简行了礼,答道:“您上回见时,我应该比这桌子高了。”
李浚哈哈大笑,又问:“说说,我那六弟让你来做什么?”
徐简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内侍。
李浚见状,啧了声:“我都不怕他们听,你怕?”
“怕。”徐简道。
如此简单明了、却是示弱一般的一个字,弄得李浚都心生疑惑。
尤其是,徐简用词示弱,口气却一点也不弱,可以说是半步不让,矛盾得让李浚既嘀咕又好气。
而后,他冲那内侍抬了抬下颚。
殿内人鱼贯出去。
李浚抿了一口茶,道:“人都屏退了,等下你要吃茶就自己动手。”
徐简上前,拿了茶壶先给李浚续上,这才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李汨身边那王六年吃里扒外、扒了十多年,扒到李汨身死都不知道王六年不是自己人。
谁知道永济宫里,您的身边,有没有那样的人物?”
李浚抬头,越过氲氤水气,深深看着徐简。
“圣上让我来永济宫,是想与您聊一聊宝平镇以及定国寺的事。”徐简开门见山。
李浚细长的眼睛眯了眯,乐了:“他还没有放弃呢?这个六弟,执着也是真执着,六弟妹死了这么多年,他念念不忘的。
说起来,你以前见过我那六弟妹吗?模样是不错,可京中又不是没有其他美人了。
你那生母岳母,当年都还没有嫁人。
可偏偏六弟就是对六弟妹情有独钟。”
徐简心明。
李浚惯爱东拉西扯,把主动握在自己手中。
徐简今日不缺“吸引”对方的话题,自不会让李浚牵着鼻子走。
“是,您当年见过宫里宫外不少人,”徐简接了话,而后话锋一转,“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一位猴脸的太监?”
李浚挑眉:“猴脸太监?这么明确的说法,可是那人卷入了什么要事里?”
“定国寺中放火的就是此人。”徐简沉声道。
李浚眼中锐光一闪而过,一瞬不瞬盯着徐简。
这是真话,还是徐简编来诓他的?
如果是真话,过去十多年了,这条线索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李浚一时拿捏不准,干脆直接问了。
“岳母与内子托梦。”徐简道。
李浚冷笑道:“你不如说李邵那废物想起来了,我可能还信些。”
“您不信?”徐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就这样,不久前潜府遭受雷击,先皇后看不得殿下混沌,以此提醒他要好好做人做事,亦点了殿下灵通,让他想起那夜事情了。
那夜殿下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