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等着呢,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忠旭和旭东身上,半晌,磨蹭着厚重的棉鞋底子走过去忠旭面前站着,眼睛放在嘴里包一颗糖,手上还要把另外一颗糖也撕掉的旭东脸上。
“看你牙齿痛不痛。”他笑道。
不过他支吾且欲言又止要表达的可不是这句,忠旭装糊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青舒。
又过一阵,老张果然还是忍不住,又凑近她一些:“喊哈你姐姐噻,转三江去睡吧?”
忠传一味说要转市里去,到傍晚时潘宁来电话说她晚上到那边去住心才将将定下来,可大家再要劝她回去睡觉却是怎么也没有答应的。
只看到忠旭闪了下嘴角,半晌方听到声音,不大:“石岩屋里一味没住人,三江转去明朝把妈妈接上来。”
“……”老张的目光把她从脸一直望到脚下,面上的笑越发苦出胆汁,关于大姐的话却再不说了。
老一辈的规矩,从人死到下葬,棺墓灵堂要一直灯火通明,生气儿不断,都是取给亡人引路和热热闹闹送他的意思。潘天发的棺墓挨着卢定芳,就在先前老房子背后的竹林旁,怕倒好谈,潘达陈启明,两个修棺的师傅,和请的亡人望山人李贵。一哈都是大男人,下面还有黎祥琴王正书李贵在屋里住着呢,可完全不怕也是哄人,尤其到了后半夜,瞌睡也来了,深山老林的老鹳一叫,王正书的狗莫名在屋后面的小路乱吠,它一喊,坟边上挨着李贵打瞌睡的狗也蹿到下面石包上朝四周犬吠不止,好容易来了生人,瞧那样儿,它俩是巴不得闹出点动静来了。这样,再大的胆子也给吓得头皮发麻后背阴凉了。
真说睡也睡不着什么,这样冷的天呢,心头还惦记深怕真睡着了蜡烛灭了误事。几个修棺师傅算有些经验,冷就找干东西烧火,怕就跟人说话,扑克牌拿出来,谁也不要睡觉,牌这个东西未必还没人喜欢吗。就算熬不到天亮,能熬多久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