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上前一步,语声慌乱而渴求,浑不见之前的权谋与稳重:“我是鹫儿啊。师父,你不认得我了吗?”
如意退后一步,似是惊疑地问宁远舟:“他在跟谁说话?什么纠什么儿?”
宁远舟眼神一凛,挡在如意面前:“不得对郡主无礼!”
然而数日前的情景,却浮现在他眼前——
当金媚娘说起长庆侯的身世时,如意似是想起了什么。
“他母亲也是出身皇族?那不是和鹫儿很像?”提起那个鹫儿,如意分明有些怀念,“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听到鹫儿的消息了,也不知道这些年他过得如何。”
而金媚娘面色微妙,含糊地应道:“应该是不错吧。”
——那时宁远舟就已有所疑心,却不料那个鹫儿,同如意竟是这样的关系。
李同光浑然没有留意到宁远舟看向自己凌厉的眼光,只是急切地说着:“是我啊师父,是我!”他惊喜过望,眼中就只看得到如意。见如意流露出不解的目光,忙解释道,“啊,我现在是长庆侯了,圣上还赐了国姓给我。师父,鹫儿现在再也不是没有姓的孩子了!”他急切又骄傲,更若有似无地带了丝自欺和疯狂。见如意还是没认出他来,忙又拉过身后的随从给如意看,“这是朱殷啊,当年您指给我的亲随,您不记得了?”
如意自然是记得的。
他们初次相见是在九年前。那时的李同光还叫鹫儿,不过才十来岁年纪,有着一张桀骜又倔强的脸,他沉默地紧咬双唇,任凭宫女替他擦拭着,身上尽是血痕青肿。看得出来,他刚刚打过一架。
那时昭节皇后还在,她将如意传召入宫。两人一道站在皇宫后花园的亭子中,遥遥望着远处的鹫儿。
宫女想要为鹫儿更换身上满是泥污的破碎衣物,却被他摔开。宫女劝说了两句,便想再次尝试,鹫儿却用野狼一般凶狠的目光瞪着他们。宫女强行上手去剥时,他便也真如野狼一般咬住了她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