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舟心中大恸:“如意!”
如意却又道:“但就算很痛,我还是想按我自己的意愿生活下去,这就是我改名叫如意的原因啊。因为,鹰鹫停下来不愿意再飞的那一天,就是它的死期。”她凝视着宁远舟,坚定地、一点点地挣开了他。她见宁远舟眼中痛楚,又摸了桌上的锦袋递给宁远舟,“给你,松子糖。刚才特意去外头买的。你不是说自己只要一吃糖,就会慢慢开心起来吗?”
烛火跳跃着,昏黄的暖光映照在他们身上,彼此心中的痛楚都直达眼底。他们久久地对视着。
漫长的对望之后,宁远舟终于松开了她,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糖,轻轻说道:“谢谢。”他最后一次凝望如意,终于果断地离开了。
门“啪嗒”一声合上,屋内重归寂静。
宁远舟平静地坐在桌边,面前放着如意赠他的锦袋。
他提笔书写:“安都分堂见信如令……”手上运笔如风,写好后将信放在一边,便拿起桌边的酒杯一口喝干——他脚下已经堆了三四个酒坛,却犹然麻痹不了心中痛苦。
他端起杯子又喝了几口,这才提笔继续去写第二封信。突然又是一阵痛苦袭来,他一手用力抓住桌角,一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这咳嗽越来猛烈,咳着咳着他突然一口鲜血喷出,鲜血点点飞溅在信纸上,红艳如春末飞花。桌角也已被他抓断了,他半伏着身子,曲肘支撑在桌面上,目光朦胧,染血的嘴角却现出一抹微笑。
他打开锦袋,丢了一颗糖在嘴里,继续执杯痛饮。
第二日天晴。
使团众人晨起炊爨,正卯时用早饭,辰时一到便于门外集合。以宁远舟为首的众人,依旧如昨日一般去赴长庆侯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