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平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他对此事的态度,萧时善暗自琢磨着, 要是有事早就挑开了, 何必引而不发到今日,再说他都把她带到这儿了,萃雅茶居的事也就无关紧要了, 如此一想, 便把心放开了。
撇开那点忐忑,萧时善的心神皆被李澈话里的意思给吸引住了, 能让他说句赢钱多,那必然是有极丰厚的回报,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分一杯羹。
“不知这谷园是何来历?”萧时善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里面的空间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两边分隔出了大大小小的空间,每个空间的布置各不相同,有点像街边的摊位,但又不卖东西,里头随便一样桌椅摆设都是能说道一番的物件。
“这是前朝的地下宫殿,前朝灭亡后,这里便空置了下来,后来被人发现此地,改做谷园,才有了今日的景象。”李澈随意地走到一处停住了脚。
萧时善跟着停下,往里张望了几眼,发现里头是在斗蟋蟀,比试双方分坐两头,牙郎坐镇中央,正中摆着一张黄花梨大桌,在场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桌上的青花瓷盆。
斗蟋蟀萧时善是听过的,但从没见过这样奢侈的,左边那位赌客抬了抬手,立马有仆人捧出一座象牙雕出的小型楼阁,雕刻细腻精湛,一砖一瓦都清晰可见,亭台之中遍植花草,莺蝶飞舞,柳条随风拂动的弧度都灵动异常,浑然一座仙宫玉阁。
萧时善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奇珍仅仅是个蛐蛐罐,只见那仆人将嫁入南极生物群四贰尓二五就一四柒追连载文肉文那象牙楼阁放到桌上,动作轻巧地打开上面的一扇窗子,一只威风凛凛的金甲蟋蟀一弹腿便跃入了青花瓷盆里。
右边那位虫主则让人拿出了一个金丝蛐蛐笼,把一只青里泛金的蟋蟀放了出来。
那只金甲蟋蟀振翅鸣叫,先声夺人,刚打个照面便开始了激战,双方腾挪厮杀,缠斗得天昏地暗,牟足了劲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几个回合下来,那只金甲蟋蟀被咬下了一条腿,奄奄一息,无力抗争,至此胜负已分。
左手边的男人输了比斗,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两边的把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萧时善看着对方这副模样,心里更添好奇,连象牙楼阁都能当蛐蛐罐,可见是家财万贯,不知这赌注有多大,竟让对方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夫君不下注吗?”萧时善看向李澈,她这会儿身无分文,要不然她也想跟着下注。
李澈道:“赌注只在比试双方之间,其他人不参与下注,想要什么,要自己去赢回来。当然你出的东西,也要对方能看得上眼,才愿意跟你比,算是各取所需。”
萧时善凑近他问道:“那人输掉的赌注是什么?”
李澈看了看她,“今年京师虫市的全部收益。”
萧时善从小在安庆侯府长大,对这些吃喝玩乐的事情也是耳濡目染,京师的促织赛事风靡一时,每年都会拉开场子开局赌钱,斗虫不过是作为一种工具,一只蟋蟀可以卖到二三十万钱的高价,一场促织赛下来,获取的银钱不可计数。
萧时善不清楚一整年的虫市利益有多少,但绝对是个令人惊叹的数字,难怪那人站都站不起来了,可转念一想,这人居然能拿出虫市一年的收益,这得是什么身价。
思索间,萧时善的胳膊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浓郁的香风扑鼻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高耸雪白的胸脯。
“哟,对不住,撞到这位小兄弟了,没把你撞疼吧。”
略微沙哑的声线有着别样诱惑,萧时善循声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面罩半截镶红宝石金面具的女人,从露出的半张脸可以看出这是个颇有风情的美人,更惹眼的是她成熟丰满的身段,勒出的腰肢极细,仿佛一手就可掌握,与其纤腰不相称的是她分外丰满的胸脯和臀部。
不说其他人,便是萧时善第一眼看过去也是先落在她那傲人的丰满上,而且女人的衣着大胆,衣领开得极低,露出了大半个胸脯,甫一出现就让在场的男人都往她身上瞅了过来。
人人脸上都戴着面具,往来的宾客少了束缚,眼神也更为大胆火辣,萧时善清楚地看到这女人面上是在对她说话,眼睛却直勾勾地往李澈身上瞧。
萧时善也转头看向李澈,他戴了张白底面具,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身上穿着件玉色蓝边的衣袍,身材颀长,挺拔俊逸,这身衣服只是普通的细布衣裳,毫无纹样点缀,实在朴素得可以,但这样的素净丝毫不显落魄,反而犹如覆雪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