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拉过萧时善,温声道:“怎么不说话,撞疼了吗?”
萧时善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有点不适应,下意识摇了摇头,瞥见对面那女人愈发灼热的目光后,她瞬间警醒了几分,怀疑他这是当着她的面暗度陈仓,实则是跟那女人眉来眼去。
有面具遮挡着,没法探知他的表情,萧时善瞅了瞅他,心想脸都遮上了,还能招蜂引蝶。
年轻的小姑娘看男人才会只看脸,似杨娘子这般成熟美艳的妇人可不仅仅是看脸,若是萧时善留心些就能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往李澈的腰腹间游走,再听到那低沉醇厚的嗓音,眼里的光芒就更盛了。
至于李澈身边的萧时善则被杨娘子忽视个彻底,不是没看到,也不是没瞧出这是位姑娘,但以往的经验告诉她,男人没有不偷腥的,比起他身边那个袅娜娉婷的美人,还是妖娆成熟的肉·体更诱人。
在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杨娘子身上时,李澈直接带着萧时善绕了过去,也将自信满满的杨娘子忽视个彻底,这个举动略显无礼,但在这种地方也谈不上有礼无礼。
萧时善是有点高兴的,一来他没跟别的男人那般围着那女人转,二来他给她这个正妻留足了脸面,要是他真跟那女人眉来眼去上了,把她置于何地。
因着心头愉悦,她不自觉地朝他挨近了些,哪知他不解风情地来了句,“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萧时善脸上微红,偏头一瞧,两人的衣袖果然贴蹭在一起,还真是离得很近,她刚退开一步,手就被他捉住了,“往这边走。”
离开斗蟋蟀的场地,相隔不远处摆满了各色花卉,牡丹芍药山茶,繁花似锦,千姿百态,皆是珍稀品种,除了姚黄魏紫十八学士等,有好些都叫不上名字。
萧时善看得目不暇接,有品茶、辨香、对弈等风雅比试,也有促织,骰子和斗鸡,经过前头那场斗蟋蟀的赛事,她不敢再小觑这些比斗,谁知道背后是何等惊人的赌注。
她看到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是通过这个途径来获取利益,而谷园这个地方则给他们提供了这样的机会,但想来此地也不是让人随便进入的。
她在心里猜度着李澈此行的目的,总不能是单纯带她来开开眼界的吧,正要开口询问,然而话未说出口,就看到一个男子朝这边径直走了过来。
“可算来了,叫我好等。”
施茂在前头等了半晌,一直等不到人来,直教他坐立难安,望眼欲穿,远远瞧着李澈的身影,立马迎了过来。
走近之后便注意到了李澈身边还带了个人,头戴木制面具,身穿宽松的黑色长袍,身形有几分熟悉,又分辨不出眼前人是何许人也。
施茂问道:“这位是?”
李澈没有给他介绍的意思,拿出一枚白玉梅花坠放到了萧时善手里,让她先去玩一会儿。
施茂在看到那枚白玉梅花坠时,眼睛瞪得老大,差点从萧时善手里抢过来。
萧时善在谷园里转了这么久,一眼就看出这玉坠就是他们用来做赌注的东西,斗蟋蟀的那处用的是银牌子,辨香那处是铜牌子,大小和这枚玉坠差不多。正是因为认出了这东西,所以他把玉坠一放到她手里,她的心都跟着扑腾了两下,他说的玩一会儿,是那种可以下场的玩法吧。
到手的东西哪有再退回去的道理,萧时善既激动又紧张,手里的玉坠却攥得紧紧的,她故作淡定地道:“那我就去玩一会儿了。”
李澈不甚在意地道:“去吧。”
施茂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时善拿着玉坠走了,那是能玩的东西么,他扭头说道:“你这金屋藏娇也太舍得下本了。”
李澈轻笑了一声,“即是金屋藏娇,怎么也得当得起金屋之称。”
施茂心道虽然输也不是输他的银子,但他光这么看着都觉得肉疼,转念又觉得那姑娘有点惨,李澈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是别人走一步,他能想十步的主儿,也就是生得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皮囊,真不如他们这种老实人实在,本钱下这么大,不知道要连本带利地捞回多少。
“是纳妾还是当个外室养着?到时我把贺礼送过去。”施茂知道李澈娶的是安庆侯府的姑娘,他当时就不明白他怎么定了那么门亲事,不仅没有丝毫助力,说不定还得拖后腿。
“没这个打算。”李澈收回视线,转而问道:“打听到广盛昌这次要比什么了吗?”
施茂回道:“只说是舞乐,具体是什么倒不是很清楚。自从五年前广盛昌的赵老板去世后,广盛昌的话事人就成了他的遗孀,旁人都称呼她一声杨娘子。这女人也算有本事,先后傍上了几位大员,不仅朝廷里有人,道上也有点门路,身有万贯家财,但生意经营之事一概不管,全交给了下头的掌柜,整日里奢靡无度,也亏着下头那些都是历练出来的好手,因背后有人,生意做得也是风生水起。只是这位杨娘子对生意的兴趣不大,来这里怕只是为了玩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