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活生生的人,今日就天人永别了。
“我不是想着这样联姻,对我们隋家日后生意上有所助力嘛,日后,你父亲,你们白家也能对我青眼相看,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哪里知道她是这般不愿意啊!”隋忠低着头,七尺男儿终于痛苦起来,哭声越来越大,家下人无不跟着流泪的。
晏然站在门外听着,半天不敢吭声,她不相信前两天还跟她嬉闹的静姐姐,今日就与她阴阳两隔了,这怎么可能呢?
直到院子里丧事用的棚架搭好,丫鬟小厮们也都换了衣衫,灵堂布置完毕,棺椁抬进院子,晏然才不得不去承认眼前的事实。
隋夫人和隋老爷被人叫出房间,晏然踉踉跄跄的走进去,也没跟二位打招呼,而是径直走到隋静床前,晏然伸手摸了摸隋静的手,冰凉凉的,身体也硬邦邦的,顿时眼睛一黑,头一晕,摔到在地。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隋夫人禅房,王氏和晏承恩也赶来坐在晏然的身旁。
“你醒了,父亲带你回家。”
晏承恩抱起晏然,王氏和绮云紧跟其后,此时晏然脑袋还是懵懵的,她觉着自己肯定是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一会到家睡到自己的小床上,明早梦醒了,就来找静姐姐玩。
恩,一定是做梦。
浑浑噩噩不知睡了多久,直到鸡鸣声起,晏然从饱睡中醒了过来,见绮云在地上打着地铺,满把她叫醒:“你为何睡这啊?”
“小姐,你醒了啊?”绮云睡眼惺忪,昨晚伺候晏然一整夜,又是梦魇,又是发热,现在精神的像没事人一样,绮云正纳闷呢,只听晏然说:“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我居然梦见静姐姐上吊死了,你说好笑不好笑?一会见到静姐姐,我要跟她说了这个梦,她肯定要骂我,前儿日收了一盒子首饰,今日就咒她死。”
绮云呆呆地看着晏然,怆然道:“你不是做梦,隋小姐昨日是上吊自杀了。”
晏然坐在床边,两手撑着床沿,此刻她也想起了,那不是梦,是昨天亲眼所见的真相,她看着绮云怔了半晌,突然眼泪像开闸的洪水,忍不住狂泻出来。
晏然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即使疼爱她的外祖母去世,她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她认为人的生老病死是常事,就像乡下,每天都有老死的狗啊,猫的,它们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生活而已,可以伤心,但不至于流泪。
为此,她还喜提“小没良心的”称号,大家都觉着晏然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可今天,她哭的如山洪暴发。
晏承恩放心不下晏然,一早就来到晏然房间,看见女儿哭得那么伤心,自己也眼圈红红的,随着年纪的增长、晏晴的出嫁,晏承恩开始慢慢的关注起晏然了,只是晏然已经不在乎这份关注了。
晏承恩站在门口半晌,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长吁短叹了一会,反身回房去了。
晏然眼怔怔的坐在桌前,打开隋静送给她的妆奁,将里面的珠钗一个一个拿出来,摆在桌上,好像这些珠钗就是隋静的骨肉,只要全部摆好,再施以法术,隋静就可以死而复生一般。
看着珠钗首饰,想起过往与隋静的相处,晏然泪眼婆娑,突然她注意到这个妆闸底部好像有些高,拿起来四周观察一番,发现还有一个暗格在里面,抽出暗格的机括,撬开盒子的底板,果然在里面还有一层。
只见里面有八张花笺,第一张是隋静写给晏然的,内容大致是:自己的真正自杀的死因,她希望世上还能有一人知晓,她绝非是因为不愿意嫁给尚书家儿子,而是覃岚峰有负于她,背信弃义。
剩下七张都是覃岚峰写给隋静的,两张是约在静慈庵见面,一张是相约游湖,一张是说要出差公干,一张是说要回家祭祖,一张是同意入赘隋家,两人要并蒂莲枝的誓言。还有一张是说既然隋家嫌弃他,他也不做高攀的奢望,现已在老家娶亲,夫妻恩爱,勿要再纠缠。
晏然看后心里百感交集,一来懊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帮这个白眼狼前线传信,二来恨隋静轻视自己的性命,三来愤恨覃岚峰的无情无义,居然还能说出“勿要纠缠”这样的话。
第102章 102 换个环境
隋静突然离世,让晏然痛心疾首,她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感情,能付之以生命。
这年冬天尤其冷,晏然受了风寒,大病一场,生病期间,晏晴,温廷言和蒋奇都陆续来看望她。只是她这个人,素来有主意,别人的安慰并不能让她从丧友的伤痛中解脱出来,她想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
温廷言为了能宽慰晏然,以各种理由赖在晏家,不是陪晏承恩下棋,就是与他谈养鸟、训犬之道,如果敢上晏承恩没在家,他便没了赖在晏家的理由,只能去鼎香楼做上半天,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陪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