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哪里想到像活佛一样的薛怀竟会在荣禧堂的正屋里如此直言不讳地顶撞她这个长辈?
她愣了一息,也正是因这短暂的空隙让薛怀寻到了她的纰漏。
只见薛怀扬起那双璨若曜石的眸子,锐利地觑见了李氏面容上敷好的一层脂粉,以及她特意挑件好的新巧珠衫。
“昨日燕姐儿病成这副模样,三叔母竟还有闲心逸致打扮自己。您既说是瑛瑛在燕姐儿的吃食里使了坏,那便不如将大厨房的所有厨娘都唤来荣禧堂,这毒从何处而来也要查清楚,便把采买的人也一并叫过来,再去请太医和回春馆的大夫来查检昨日的泔水桶,总是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这一通话砸下来,李氏的面色已极不好看。
可薛怀却没有半分要息止的意思,只听他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我听丫鬟们说,昨日是奶娘们领着燕姐儿来了松柏院,好端端的来松柏院做什么?指不定是瑛瑛收买了这几个奶娘,连她们也要拷问清楚才是。”
话毕,荣禧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氏满目惊讶地望着身前的薛怀,好似是不敢置信会从他嘴里冒出这么繁复又赘多的一番话来。
往日里薛怀至多是与她们这些长辈微笑示好,态度总是进退有度,彬彬有礼。
谁曾想如此温顺仁善的人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
薛老太太一见李氏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联想到前几日瑛瑛接受了庞氏手底下的庶务,将李氏挤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