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卷子收走了,人都散去了,他还是不敢相信。

他忍不住对旁边的人说:“伍兄,还真被你说对了,连兄的确胸有成竹,他上午闭目,想来是在思索如何破题吧?”

伍兄也看得佩服不已,闻言答道:“嗯,行文流畅,下笔有神,想来是上午沉思之功。这么多人看着,还能不急不躁,如此沉稳,实在令人佩服。郑兄,抛却其他,单凭这份沉稳,便只得我等去学。”

郑姓学子若有所思,郑重的点点头,他决定了,连兄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真想现在就知晓,连兄如何作答的……”

“是啊,真是期待……”

范公撸着胡须,跟着热闹的人潮散去。

他须发全白,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又面容含笑,像个慈眉善目的老太爷一般。

他早从书斋二层下来了,莲沐苏动笔之时,他就忍不住了。

他这一把年纪,老眼昏花的,远看哪有近看清楚啊,故而他身手矫健地挤到了人前,他这把年纪,也无人敢挤他,就怕给挤坏了。

对莲沐苏,他越看越是满意,心中连连赞叹,好小子,不被外界干扰,很好很好。

两人早就见过,他故意给莲沐苏掉落孤本,当时他知道莲沐苏一直想找他,而那一刻,他人好端端站这里,莲沐苏抬头就能看到,却全程凝神没有看过来,这不由让他更加欣赏。

在他看来,提早纳卷算什么,有才之人当如是,他的门生就该有这种气魄,如同下棋一般,深思熟虑过后,落笔无悔,方显真本事!

这些围观的小儿,少见多怪。

范公此时,与上午看到莲沐苏闭目不动时的焦急心境,已然完全不同,他此时心里美得很,晃晃悠悠往前走,哪人多往哪去,听着周围的人对他门生的赞叹,心里舒坦极了。

就在这时,有个人逆着人潮行走,从旁边匆匆经过,碰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