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愈面上淡淡点点头。
“远愈,看在往日情分,可否……”
“往日情分!?”
崔怀亮的话被裴远愈打断,面色凝重。
只听裴远愈接着说道:“右丞所说的往日情分怕是早在裴家遭难之际消失殆尽。京中都道舒王步步紧逼,右丞被逼无奈将女儿许给了舒王,但裴某私下以为,右丞被逼之中确有几分期许。清河崔家被先帝打压,圣人自然也对崔家有所提防,否则右丞多年任刑部尚书一职未曾升迁,裴家一倒,右丞扶摇直上,裴某还未来得及恭贺。”
裴远愈一字一顿,言语之间再无往日尊重。
崔怀亮有些羞恼,但却是无奈:“崔某自问未对裴家落井下石,主审少府监一案时亦是秉公执法,且多有袒护。”
裴远愈面带讥笑道:“袒护?是右丞诚心如此还是崔逢月相逼,怕是您心里清楚得很。莫不是右丞如今想叫裴某谢您以腐刑换极刑的救命之恩?”
崔怀亮面色微愠道:“既然说到逢月,明珠与她情谊深厚,她自然不愿见到明珠受苦,那请少府监看在与她的情分上……”
“崔逢月先嫁舒王,再将绝情书信送与裴某,至此,裴某与她再无过往情分!您不会还以为裴某非她不可罢!”裴远愈的手下意识地去摩挲着蹀躞带上的平安扣,以掩饰微微颤抖的手指。
崔怀亮攥紧拳头藏在袖中,尽力用平静的语调道:“少府监如今正得圣恩,重掌大理寺就在眼前,来日‘三铨三注三唱’铨选时必要经过尚书省,本相到时定会助少府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