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颐不在意他的不配合,兀自轻声道:“那是师尊第一次抚着我鬓发,脸色依旧很冷,可我却看见了他有些不自在。”
她轻笑出声,情致温柔:“然后师尊告诉我,人生来百异,有人是天骄,有人便是尘泥。我在凡间时两者的滋味尽尝过,泰然受之命运人人皆能,难能的却是破除命运迷障,从所得中品尝不可得,自不可得里攥得生机,以己生机焕发苍生。”
“此乃真正的修道。”
……
沈纵颐说罢,纤睫微垂,光影落在鼻翼间,将鼻尖的红痣藏在暗影中,唇色也覆上一层暗昧,却更动人心弦:“师叔,您问我要力量权力作甚,我曾经想的是,若我修为高些,是否就能救更多人。”
“现在……纵颐初心未更,只可惜这世事无情,并不如意。即便如此,纵颐也难改秉性,总想着,若是能多帮扶一个,或许这世上便会少一个沈纵颐。”
“这便是我要做的事。”沈纵颐闭了闭眼,而后笑着对朝鉴温和道:“师叔,纵颐从未厌恶过您。相反,纵颐喜欢您,您很恣意潇洒,像我凡间念话本时念到的侠客。”
“至于躲避您,可能是因为您是师尊嫡亲的师弟,故而我……师叔您知道,情怯。”
说到这儿,女子雪白的面容微泛苦涩,方才正气凛然的仙貌顿时添了两分人气。
令人望之便心生迷惘酸意,原来无私如陆浑山大师姐者,也不是真正的并无私情,只是这私情的对象不是自己而已。
朝鉴面无表情地哦了声,眉眼幽暗。
啊,真是……怎么还带夸他的。
而且怎么每次见面,最后都要以那个死人脸师兄作结束语呢?
朝鉴无声地顶了顶牙尖,忽然又叹了口气,小圣人撕开假面一角,居然还是圣洁的呢。
可真的好痒,心里的痒泛滥进骨头了,骨头里的痒爬到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