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不到一点,全淡如叩门进入。
待全淡如将冷茶换成热茶,冼耀文说道:“淡如,不是让你过了元宵再上班吗?”
全淡如这个生活秘书名义大于实际,冼耀文几乎没让她做本职工作。
“先生,我在家里没事做,不如早点上班。”
过年期间,全家有聊过全淡如工作的话题,稍一分析就明白,小儿子的老板冲小儿子养着大女儿这个闲人,几乎不需要做事,白领一份薪水。
这样是不行的,会拖小儿子的后腿,大女儿要么发挥点作用,对得起薪水,要么干脆辞职。
全淡如自然不想辞职,那只能发挥作用。
“好吧。”冼耀文淡淡一笑,往桌面指了指,“不要站着,拿份报纸去边上坐。”
“是。”
待全淡如坐好,冼耀文收起桌上的笔记本,捧起热茶啜了一口。
全淡如来了,全旭也就快到了。
四点整,不早不晚,全旭来了,手里拿着一角瓜子。
冼耀文不等他开口问候便说道:“我们出去走走。”
来到山今楼街对面,冼耀文将雪茄袋交给全旭,换了他手里的瓜子,抓出一小把在手心,慢慢磕着。
磕上几颗,待全旭递上修剪好的雪茄,冼耀文先帮全旭点上火,然后给自己点上,吸了几口,启齿说道:“从此刻开始,你的工作岗位是我的秘书,先在我身边跟几天适应一下,然后你回美国继续你之前的工作,五月初我会重新安排你的工作。有意见吗?”
“没有。”全旭干脆地说道。
“从书面报告和远程接触来看,杰西卡·克拉克的工作能力不错,等我近距离接触一段时间,就会决定是否培养她。
一旦把她列入培养对象,你们会一个天南,一个海北,而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想,你们两个之间很难有未来,如果要结束,体面一点。”
“明白。”
冼耀文笑着拍了拍全旭的肩膀,“你小子近墨者黑,在女人方面也不是省油的灯。”
全旭羞赧一笑,“先生,我年纪还小。”
“嗯,你还不到在几棵树上吊死的年纪。”冼耀文揶揄道:“玩归玩,多注意身体,再忙也要锻炼。”
“我在纽约每晚都锻炼。”
“很好。”冼耀文颔了颔首,“回纽约后,抓紧时间强化法语和德语,你很快会用到,而且是大用特用。”
“好的。”
冼耀文搂住全旭的脖子,两人就这么站在街边抽着雪茄,看着街上来往的车辆,聊每款车的性能,也看着来往的行人,聊不宜用文字记录的话题。
站了二十来分钟,冼耀文带全旭去了趟艺林宝行,给全旭挑了两块适合他的手表,又带去张活海那里量身,给他置装的同时传授一些搭配知识。
六点半。
蓝塘道别墅的花园里弄了两个铜火锅,一个是南方吃法,肉皮、白菜、肉丸、笋干、粉丝,搁点剁椒、雪里蕻慢慢炖。
另一个北方涮锅,自家养的羊宰了,剃了黄瓜条、羊里脊、羊上脑、羊磨裆等冻上,涮的时候临时切。
桌前四个人,冼耀文、全旭、孙树莹、陆雁苏,孙树澄上班去了。
冼耀文站着,用专门切羊肉卷的刀切着一头沉。
全旭半蹲着,照顾桌边的两口砂锅,他显摆了一下,要给大家做龟羊汤和黄焖田鸡。
他本想做虾蟆,就是癞蛤蟆,被冼耀文劝住了,癞蛤蟆身上带毒,料理需要技巧,冼耀文不太信全旭这个城里小子会料理。
孙树莹也没闲着,拿着玻璃钵炮制醉虾。
陆雁苏比较尴尬,想做点什么吧,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什么也不会,还好桌上有一盘苹果,她拿着刀削皮,算是让自己摆脱吃闲饭的嫌疑。
冼耀文切好十来盘各色羊肉卷,柴妈正好端来一个大砂锅,他接过坐在一个炉子上,羊蝎子刹时发出咕嘟声。
打开另一个砂锅盖,叉出六条卤羊舌放在砧板上,让孙树莹切片,他又来到一个搪瓷脸盆前,瞅一眼里头的大块羊肉,取了铁签子开串。
差不多一斤半羊肉一个串,半脸盆腌肉只串了七个串,戚龙雀取走拿去放在角落里的炭火上烤,柴妈又出来了,捧了几盅高丽羊脑,放下,又回屋捧来一锅带皮羊肉萝卜煲、两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