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就不好再答话了,他也不知道菊花又干出了啥事,肯定是和那碗摔碎的荷包蛋有关,并且一定很过分,要不然,素芬也不会气成这样。在接素芬回来以前,他是专门跟素芬交代过的,说女儿大了,蹲在家里,找不下婆家,有些心烦,要她别计较。素芬是满口答应了的,说她过去在老家,婆婆和小姑子都很难缠,但她都能跟她们过到一起,保证能处好。谁知才一天一夜时间,就闹成这样,顺子心里就突然觉得连一点底都没有了。

“到底咋了吗?”顺子用枕巾帮素芬擦了擦眼泪。素芬哭得更厉害了,哽咽着说:“你女子……咋惩恶的,我早上……好心,打了两个荷包蛋,还专门出去给她……买了两根麻花,我……我……轻狂的,给她端上楼,她……她……端直给我来了个滚……滚出去,还骂我……得是得了……得了淫疯病了……”素芬激动得说不下去了。

顺子急忙摩挲着素芬的后背说:“甭跟她计较,啥东西,太不像话了。甭跟她计较,啥东西……”顺子连住恶狠狠地说了几个啥东西。

素芬接着控诉道:“……我没跟……跟她计较,我把荷包蛋……放在她桌上,我刚下楼,她……她就从楼上……把碗砸下来了,碗离我头……不到一尺……一尺远,我……我差点都没……没命了哇……”

“啥东西!”顺子还是那句硬茬茬的话,“啥东西!”不过语调比先前高了许多。

“……就这……我都忍了,我没说一句话。可她……还骂,把我骂得猪狗不如,骂我是妹子……淫货……还……让我滚……”

“啥东西!”顺子说这句啥东西的时候,已经气得站起来脱了外衣,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样子。蔡素芬看顺子有了这么明确的立场和态度,心里的气,也就消了许多,有点撒娇地说:“也怪我贱,咋要跟你刁顺子……你看吧,要是过不成,我……我就走了算了。”说着猛擤了一把鼻涕,就要起身的样子。

刁顺子的血,好像突然给点着了一样,一把抓住蔡素芬的手说:“你给我安生待着,我是她老子,不信还反了天了。啥东西。”说着,就准备朝楼上冲。

蔡素芬不冷不热地说:“人早出去了。”

“啊,啥东西!等她回来再说,啥东西!”顺子的后一句啥东西,明显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楼上要是有人,一定能听得真真的。

素芬嘟哝说:“我看你也就是个门背后的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