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韩梅先说话,明显也是做了准备的,但还是那句发问:“你到底啥意思嘛?”
“看你有意思没意思,就这句破话,我就不信你能问一千遍。啥意思?这房,你也白住了这么多年了,该挪窝了,意思该清楚了吧。”刁菊花把话茬子搭得很硬。
韩梅也不示弱地:“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你跟这个家,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得维权了。”
“你懂不懂法?这房我是合理合法该住的,你凭什么这样?”
“真是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你还合理合法了,当初,也就是刁顺子看你可怜,才收揽了你这个破‘油瓶’,你妈早死了,所有关系都两清了。要说法,把你养到十八,也就算刁家做了慈善事业了。你从六岁混到二十一二岁了,这个家的奶水,也快让你咂干滗尽了,该是卷起铺盖走人的时候了,脸皮也别太厚了。”
韩梅大概没想到,刁菊花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本来鼓起的一点勇气,也被打击得溃不成军了,就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凭啥骂人,你……你凭啥让我卷铺盖走人……”
“我已经说清楚了,不想再重复了,就只给你一个期限,可以混到正月十五,十六必须滚蛋!”刁菊花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就什么话刺激人,上什么话。
韩梅气急败坏地憋出一句她以为是最恶毒的话来:“你……你变态!”
“我就变态了咋,这是刁家的房子,我想咋变态就咋变,我哪怕给脸上粘上胡子,给屁股上安个狐狸尾巴,你也管不着。咋咋咋?”菊花说着,还故意像狐狸一样,扭摆了几个令人作呕的动作。
气得韩梅怦地把门摔上了:“有病呢。”
“我就有病,咋了?我还病得不轻,咋了?你要再敢拿嘴胡掰掰,我让你连年三十在这个家里都过不成,你信不?我可是说一不二,让滚蛋就必须滚蛋,必须的。”菊花在说“必须的”三个字时,还用双手在韩梅的门上,砰砰砰砸了三捶。她听见韩梅在里面,捂着被子嘤嘤哭出了声,就又在外面补了一句:“少拿猫尿哄人,我可不是刁顺子,不吃你那一套。”
断腿狗冲外面汪汪汪地叫了几声。
“寻死呢。”菊花又骂了一声狗。
就在这时,铁门响了,菊花一看,是蔡素芬回来了,并且是一个人。大概蔡素芬在门外,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响动,进门来,一个劲地朝楼上张望着。菊花就气不打一处来地说:“看什么看,做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