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阳惊怒,她扭头看向身侧的丈夫。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当着陛下的面说这些话。
陛下亦是一愣。
这才仔细看向禾阳。
她脸上不曾用粉遮掩,方才他只当是禾阳伤心之下才脸色不济,此时再仔细看,发现她眼底充血、脸色发白、唇色苍白,分明是抱恙之态。
从京城一路到沧州,便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下来也被生生磨去半条性命,更何况是从小被他们呵护养大的禾阳?
“禾阳,”陛下目光担忧地看向她,“言煜说的没有错,是朕鲁莽了,你——”
“皇兄!”
禾阳哪里肯?
在她这一声皇兄唤出口时,眼泪顺着苍白的面颊落下。
赵言煜靠近她,扶住禾阳的胳膊,语调低柔,却字字沉重,“荀哥儿是我们的孩子,我如何不知你焦急的心?你跟着院正一起去,你身子如何能撑得住?一旦有异,院正定会以你为先。我与陛下、太后娘娘远在京城之中,非荀沧州等着院正医治,你让我们该如何是好?”
赵言煜在院中看见禾阳出来时的脸色,便知她铁了心要去沧州,自己当时劝不住,只能借由陛下助力,虽会令禾阳伤心,但他别无他法。
“你心疼荀哥儿,我是他父,我又何尝不心疼他?”
“不如让院正先赶去沧州,待看过荀哥儿情况,若能移动咱们就让荀哥儿一路坐船南下去江南休养一段时日,免去回京的舟车劳顿。我们再赶去江南汇合,总比直接去北疆好。”
赵言煜说得言辞恳切。
禾阳仍想要坚持。
扶着她的手掌微微手掌,她再度看向赵言煜的双眸,窥见他眼底的担忧……不至于是对非荀的,还有对她的……
这一刻,禾阳意识到。
自己不止是母亲。
亦是妻子。
赵言煜只剩下她与荀哥儿了。
禾阳缓缓敛目,任由眼泪落下,恨自己不能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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