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扶苏对此见怪不怪了。倘若有一天,遇到一个不贪名图利的人,都要怀疑他自己是不是又穿越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世界。
这些问题,把扶苏堵在一个新的节点。
一步错,未来步步都是错。
现在不把这些事情弄清楚,以后坐在皇帝的位置上,有的是麻烦。
处理兵权,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
扶苏只能来找缭商量。
“我现在是直接打回去呢?还是奉诏回去呢?”
尉缭则问,“杀回去你的把握大,还是奉诏回去把握大。”
“当然是奉诏回去。兴师动众,唯恐天下人不知道是我要造反。可是那帮武夫,他们才不在乎这些名声的事情。我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扶苏叉着腰,都最后一步了,又来幺蛾子。
尉缭捋须,这个事情发生的并不意外。
人之本性即为逐利。
“当初是太子想要用南越诸军的力量,以壮大自己的实力。如今将士们另有图谋,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太子夺取皇位。你们两方想要达到的目的不一样啊。”
“军士们既然想要返回故土,太子为什么不直接下令先做了这件事呢。就地遣散军士,让他们直接返回故乡。”
扶苏皱眉,“国尉这是开什么玩笑?我原地解散军士。”
“将,手中有兵,唯恐天下不乱。他们只需要挟持太子,到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扶苏挺起胸膛,“这个国尉就多虑了。我堂堂恒阳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除了我自己想要杀我,谁也动不了我。别说挟持,谁敢挟持我。”
缭不想多说了。他不认为任嚣是值得信任的对象。这家伙目的单一,胸怀也不怎么宽广,随时随地都可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改变主意。
“那要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缭眯着眼。
“师傅,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缭眉头紧拧,什么人啊,着急了喊师傅,不着急喊国尉。
“拖吧。拖到让对方觉得奈何不了你就行了。”
“都已经十天了。还拖?再拖咸阳城就得到消息了。”
“怕什么!?”缭忽然严厉地喊道,“你是正儿八经的太子,扣押谒者令的事情又不是你干的。伱不如期奉诏回去,到时候朝廷自然会派人下来调查。”
扶苏愣了一下,他望向紧闭的门板。
缭拍了拍扶苏的手,“这个时候,要硬气到底。你越是表现得顾全大局,不想把咸阳城变成血海,不想在国中掀起内乱,他们就越是有恃无恐。为此想要挟持你。”
扶苏会意,不再说话了。
缭极大声地吼着,在帐子外等候的王敖等人自然也都听见了。
任嚣的脸色黑的像炭。
赵佗没有说话。
他选择了听天由命。
这个世界上,比他努力的人多了去了,比他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为什么,这些比他更优秀,更努力的人没有成为大将军呢。
赵佗不认为是自己太优秀的原因。他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冯敬哪知道,都要出发了,还能被军中将士们们搞这么一出。
他自然要对着任嚣来事,“任将军,事以密成,语以泄败。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对我们越有利。兴师动众,这哪里有成大事的气象啊。”
任嚣气得咬牙。
他返回去立刻召集了自己被换下来的部将。
“太子打算就带上赵佗回去,到时候太子顺利登基。可是我们呢,只怕又是给人家当垫背的。”
垫背的,庶民最反感的就是这个词了。
在过去的历史上,庶民给贵族们擦了上千年的屁股。
“这怎么行,难道我们就捞不到一点好处吗?”
“必须得找太子要个说法啊。”
其实,任嚣早在看到太子更信任赵佗的时候,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部将们都被任嚣煽动地一个个焦躁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软禁扶苏,逼迫他给他们就地封侯。
任嚣却一个字都不说,只是坐在上座一个人慢慢地喝酒。
“将军,您发句话啊。我们好给您打前锋啊。”
任嚣黑着脸,“只怕我说的,诸位弟兄们未必爱听。”
众人一个个打起心鼓。
你望我,我望你。
众人自然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