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薛东来会在这里,不做他想,从陈家离开后,他就在监视着陈家。

还以为之前就把人打发了呢,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她。

真是阴魂不散!

“喊我陈美娜!”陈美娜强调,娇娇是他能喊的吗?

薛东来见她不高兴,他顿时改了态度,月光下他穿着海魂衫,挺拔又清瘦,只是那一张俊美的脸上满是欢喜。

——那是见到最喜欢人的模样。

“美娜,我好喜——”欢你啊。

后面几个字还没落下。

就被陈美娜给打断了,她知道的薛东来和别人不一样,他从来都不吝啬对外表示喜欢。

但是知道归知道,她根本不想听。

于是,陈美娜捏着鼻子堵着从身后传来的臭味,一张嘴利索道,“薛东来啊?你来解手啊?大的还是小的?带厕纸了吗?”

薛东来的深情裂开了。

他!不!解!手!

见他不回答。

陈美娜也不尴尬,反正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你等着啊,我回去给你叫人送纸擦屁股。”

转头就走。

心里却在想,送个鬼,最好是让他没纸擦屁股才好。

她都掉头走远了。

薛东来这才回神,月光透在病态的脸上,越发苍白俊美,他轻笑一声,“美娜,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陈美娜,“……”

疯批神经病的思想,果然和常人不一样。

这样不是办法。

她要离薛东来远一些!

*

等回到家后,陈美娜想到薛东来那疯批的样子,她打了一个哆嗦。

她没回来,苗银花睡不着,想到女儿喝了一肚子的酒,到底是心疼。

淅淅索索的从炕上爬了起来,没舍得开灯就用火柴点燃了煤油灯。

一根火柴可能不到一厘钱,过日子就是这般精打细算。

可是这般节约的苗银花,却跑到门后面的小厨房去。

狠狠心从陶罐里面拿了一个鸡蛋出来,拿的时候她还探探底,只剩下三个了。

苗银花轻轻叹口气,却没把鸡蛋放回去,而是把蜂窝煤炉子的盖子给打开了。

拿着小扇子扇扇风,眼看着蜂窝煤烧旺了起来,红彤彤的火光映照了半个屋子。

这才把小铝锅架上去,加了一瓢水,又放了一平勺的麦乳精和红糖进去。

她这般动作,顿时把全家都给吵醒了,家里拢共就三十多平,住了十多口人,根本瞒不住旁人。

“奶奶,你要煮红糖麦乳精鸡蛋啊?”

“去去去,没你们的份。”

苗银花眉毛一竖,就开始赶人,“你老姑晚上喝了一肚子酒,我给她补补。”

她的偏心,是偏的明目张胆,所有人都知道陈美娜才是苗银花的心尖尖,就连两个孙子都要往后排。

陈石头也不恼,跳下炕,跑过来围着小铝锅咽口水。

那煮的沸腾的红糖水冒起了白色的烟子,连带着空气中都是甜滋滋的味道,还带着麦乳精的奶香味。

他贪婪的吮吸着。

看着孙子这样,苗银花到底是没在去驱赶。

穷人家就是这样,什么都是精心算计着。

烛火映照在窗户上。

苗银花低着头在蜂窝煤炉子上捣鼓着,氤氲的热气熏在她那一张脸上,少了几分平日的刻薄,多了几分慈祥。

她松口,“一会你老姑回来把鸡蛋吃了,给你们分一口红糖麦乳精水喝。”

陈石头一听高兴了,歪着头,捧着脸,“姑姑怎么还不回来啊?”

旁边陈大嫂看着儿子这不争气的样子,心里就生气,她狠狠地拧了一把陈大哥。

可惜,陈大哥闷不作声。

她气的把被子蒙在头上,眼不见为净。

苗银花对于此,当做没看见。

外面,传来脚步声。

陈石头高兴的大叫,“奶奶奶奶,姑姑回来了。”

听到闺女回来,苗银花顺势把唯一的鸡蛋,打进煮到沸腾的红糖水里面。

不过片刻功夫,鸡蛋便凝了起来。

挑着鸡蛋单独盛了一碗,剩下的红糖麦乳精水给俩孙子一人分了一勺。

俩孩子也都习惯了,沾着手指喝红糖水,烫的吸溜儿。

苗银花看到陈美娜回来,把粗瓷碗递过去,见她胳膊上还有鸡皮疙瘩,便问,“怎么了这是?”

陈美娜不想让苗银花担心,便摇头,“外面风吹的有些冷。”

瞎说,五六月的天气,哪里冷了?

她是苗银花肚子里面出来的,苗银花自然察觉到有异,她把粗瓷碗递给她,“娇,遇到薛东来了?”

这种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陈美娜喝了一肚子的酒,刚好胃里不舒服,看到这红糖麦乳精鸡蛋水。

只觉得幸福的冒泡,扫了一眼俩侄儿子都在喝,又看了一眼发现只有自己碗里才有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