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庄门内脚步声响响起,一个肥肥胖胖、富态毕现的商人快步走出,只是年近六旬的老脸上满是纠结,仿佛说相声站在了桌子里头,上厕所又被人把纸拿走了似的。
“二位……二位高人,清晨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胖掌柜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说道,“小儿的疾病看过了诸多名医全无办法,到处求神拜佛也无济于事,若是真能有所医治,老夫自当感激不尽!”
商人说话就是滴水不漏,先把问题抛了出来给两人,再者只说人情不说酬劳,显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绝非三言两语就能骗过的。
老乞丐倒是在气势上不落欣下风,拍着胸脯说道:“掌柜你且附耳过来,就看老和尚我说的准不准,若是不准我分文不取!”
方掌柜被这股气势唬住,索性捂着鼻子凑上前去,任由老乞丐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可谁知就一会儿功夫,方掌柜的脸色变幻不定,眼神却越来越放光,不待老乞丐把话说完,就急急忙忙地捂住对方的嘴,口里嚷嚷道;“别说别说,我信了,我服了。”
就这样,老乞丐与江闻就莫名其妙地被请到了绸缎庄里,不一会儿八仙桌上就摆好各色菜肴鲜果,冷热诸多美食,硬生生地把早点变成了大餐。
“两位高人,快快用膳,我这就让犬子前来问安。”
方掌柜殷勤地在一旁劝两人用膳,而老乞丐此时倒是端起了架子,挑挑拣拣地吃了些香腿肥肉,显得格外不慌不忙,一边对方掌柜说道:“方掌柜,你也别着急。如今这事遇见了老和尚我,纵然棘手也会给你想想办法,但这办法能不能派上用场,你还得求边上这位江大侠。”
老乞丐把手一指,瞬间就把注意力在换移到了江闻身上,江闻也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活来了。
“哎,方掌柜,你别看江某年纪不大,二十七年里也是涉猎了百家武学,融汇万般武艺于一身,纵观世上再无对手才隐居深山的,若是要让江某再蹚这浑水,我心中的自有千般不情万般不愿……”
江闻拿腔拿调地说着,忽然见边上侧房门帘一开,由管家带出一名五六岁大的孩童,身体看着没什么灾病,只是神情多少有些呆滞。
“这位就是贵府公子?看着四肢短小、骨骼惊奇,倒是个练武的材料,不知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江闻托词说够了,立马打蛇随棍上地想要给自己找张饭票,却不想方掌柜长叹一声,无奈至极地说道:“江大侠就别再嬉笑老夫了,这孩子如今十岁挂零,个头却没别人一半大,可怜如今连个大名都不敢起,生怕命薄被老天爷带走。”
江闻刚刚喝到嘴里的茶瞬间喷了出来,转头却见到老乞丐面色如常地啃着鹅腿,连忙擦去嘴边流下的水渍;“咳咳,喝急了,喝急了……”
老乞丐很没品地看完江闻的笑话,才对方掌柜说道:“果然不出老和尚所料。这孩子五气不调、先天有损,因此生而体弱,长失调养,唯有学习内家功夫、通行气血,今后才能弥补一二,若是不去习武,长大恐怕性命难保啊……”
方掌柜连忙不嫌脏地握住老乞丐的手:“大师务必救救小儿,他可是三代单传的一个独苗啊!孩子小时候随母亲在乡下老家,发了场高烧就不长了,可不能就这样断了……”
老乞丐拍拍袖子说道:“哎,老和尚向来慈悲为怀,自然见不得这等惨事发生,掌柜若是肯掏出个三五百两银子,老和尚也只好破例传授他少林绝学易筋经、洗髓功,再加上这位江大侠助力,一年之内必可扭转乾坤。”
听到要掏钱的事情,方掌柜立马脸色有些不妙,期期艾艾地对两人说:“高人息怒,老夫并非不相信二位,只是立马掏出这些钱难免有点拮据,我先让管家去隔壁借取,二位稍坐片刻可好?”
江闻此时也发现眼前的孩子不对劲。
方夹小少爷外表平平无奇,四肢短小骨骼惊奇,从身高看上去顶多五六岁大,不肥也不瘦,幸好没有顶个大脑袋,不然江闻就直接把他归入侏儒症行列的。但他出现至今都面无表情,只盯着一旁咕嘟咕嘟翻滚的热水锅,对面前二人连个眼神都欠奉,显然精神上也不是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