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他们不约而同的沉默。
枯黄的夕阳带着一丝万物腐朽的萧索。
另一个人欲言又止,压低了声音,“坎贝尔家族是不是正在秘密组织反叛……”
剩下来的声音太小,吹散在风中。
门缝没有合拢,两个沉浸在自己心事中的男仆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堆放杂物的小房间,有人手里跳动着火焰,覆手之间熄灭。
黑夜将至,男仆们抬起手,推动着状钟的铜柱。
悠扬的钟声响起。
十二点。
午夜来临。
童话中,辛德瑞拉的魔法会在这一刻失效,仆人变成老鼠,马车变成南瓜。
唐念低头。
看向肩膀上的人。
他们刚刚在说他吗?是要秘密组建反叛者反抗他了吗?
少年的头抵在肩上,面颊贴着她的颈窝,鼻尖快要靠近她脖颈上的伤口。
半垂着的睫毛像两片柔软的扇子,有种人畜无害的错觉,安静得像个天使。
这具充满迷惑性的美丽皮囊,让唐念下意识忘记,现在的他是多么恐怖强大的存在。
这样的赛缪尔看起来很软弱,像一只不被拯救就会死掉的幼猫。
唐念觉得烦躁,她又不合时宜地开始产生怜悯心。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弱小的存在。
她向后缩了缩,伸手按着脖颈,她的血统极差,自愈能力太弱。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塞缪尔紧窄的腰腹上。
他的衬衣被划破了,轮廓性感处多了一道划痕,白嫩的皮肉横着一道狰狞的裂口,像被人用利器粗暴划开的,触目惊心。
一瞬间,说不清是生气还是酸苦。
唐念憋气,伸手按住他的额头,狠不下心推开。
她想问他为什么。
到底有多喜欢才愿意让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伤疤,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有些生气,好像更多的是酸楚。
怎么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呢?
为什么不能爱自己呢?
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个主人?明明已经那么强大,明明已经居高临下俯瞰整个月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