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受这一门亲事,但并不代表他就心悦于她。
从赐婚到现在,他一句陈情或者告白皆是未曾说过。
甫思及此,张晚霁低低地垂落眼睑,秾纤夹翘的乌黑睫羽,在暖和的空气之中,轻微的扇动着,卧蚕处投落下了一片清浅的弧度。
——哼。
她不相信他对她毫无半丝喜欢与情分,如果当真不心动,他为何会想要试探她与张家泽之间的关系?
诸多心念在脑海之中巡回往复地翻搅,一些过去的旧事,在反反复复地追溯与回忆,她想要从两人之间所发生的种种,得出一个可靠的证据抑或着是结论——一个「他亦是心悦于她」的证据。
但越是去细想,越是有一种庸人自扰的感觉,因为过往很多事情,都不足以成为切实可靠的证据。
他如今连聘礼都未对她下。
婚仪的程序根本没有走完,就被一张紧急的战报给截断了。
两人的未来,是悬而未定的,也不知道去了燕州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和异数。
还有一重心头大患,就是张家泽。
张晚霁预料到他会有所动作,但完全没有预想到他竟是会从大内皇城,一路追逐至数十里之外的东山。
他对她的偏执让人觉得分外可怖,设下的连环计亦是让人不寒而栗——
一头暴毙的虎尸,一群茹毛饮血的狼群,一片蛰藏于暗林之中的冷箭。
一计连着一计,一策扣着一策,最后,待沈仲祁率着李广一行人出营之时,张家泽就出现在了营帐之中。
张晚霁此前是有预想过的,张家泽会趁虚而入,但她没有算准时间,论胸中城府与筹谋算计,她自然是不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