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委实是滴水不漏,也讲得颇有机心。
文贵妃应当是知晓文峄山对张晚霁做了什么, 但她就这般轻描淡写地掩盖了过去, 没有去揭他的行径,也没有去问张晚霁她遭受了什么, 只是以一句喜欢的名义,将这件事定了性。
张晚霁觉得,若是自己再详细说下去的话,指不定要被文贵妃说成是「强词夺理」了。
只要文峄山没有对她做出特别恶劣的事情,她的遭际就能够被抹煞掉。
甫思及此,张晚霁遂是什么都不想多说了,只是对文贵妃盈盈行了一礼,道:“这种事见仁见智,我已有婚约在身,烦请娘娘见着文世子时,嘱告他一句,若是再有下回,我就不杀削他的手这般简单了。”
此话俨如一枚惊堂木,当空幽幽砸落而下,在宁谧的空气之中砸落出了千万光尘,氛围顿时凝结成了霜。
在场所有人仿佛被绣缝住了咽喉,根本说不出只言片语。
大抵是没有预料到张晚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以前从不会跟文贵妃这样说话的。
从前的张晚霁,温文有礼,温润如水,纵使是受了委屈,亦是会极力忍住,更不会顶撞他。
但如今的她,竟是胆敢公然跟文贵妃这样说话,显然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文贵妃亦是受了震慑。
她长久地看了张晚霁一眼,有些说不出话来。
翛忽之间,她觉得眼前的少女有一些陌生,不像是她记忆之中的人儿。
张晚霁说着,双眸弯成了两道月牙,弧形秾纤漂亮,乌浓的睫羽蕴藏着两个能够溺毙人的小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