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遐从枕头和床板的夹缝里找到手机,看见来电他先愣了一下,坐起来背过身,下意识地想避开姜换再接。
姜换还安静地躺着,似乎对他的躲避没任何兴趣。
接起电话,那边劈头盖脸地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质问:“喻遐你又死哪儿去了?!”
孟娆姨妈当了二十年人民教师,能盖住课堂嘈杂的嗓门却十分有震慑力,“死哪儿去”就是她能想出最恶劣的质问,穿过光缆和无线电,放大后震碎了房间里残存的旖旎。
喻遐凭空挨了一耳光,立刻火辣辣地发烫。
他压低声音:“我跟乔老师的研学夏令营,来临水……”
“夏令营?”孟娆警惕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去多久、多少钱?你怎么没告诉过我?——临水在哪儿?”
问题太多,喻遐不知该先回答哪个,他半晌才讷讷地开口:“来之前……说过,是和乔老师一起做项目的,这次出来有补助。”
孟娆大约听出是不用出钱,火气稍平息了些,又问:“那得耽误多久?”
喻遐答:“过几天就回。”
但具体是哪天,他没说,他不想当着姜换把倒计时牌子挂上。
孟娆很不满意喻遐的回答,隔着千里之遥,喻遐也猜到她在皱眉:“放暑假了,现在这个情况不好好待在家里照顾你爸,跑那么远去什么夏令营……”教训喻遐几句,她想起了正事,话锋一转道,“对了,有个事儿我得通知下你。”
喻遐预感不妙:“嗯?”
“嗯什么嗯,不晓得好好说话的啦?”孟娆轻蔑地哼了声,说,“这事儿本来想当面跟你提的,但比较紧急,就先这么大概告诉你一声。你妈……”她顿了顿,像战胜某个心理障碍,音调再次升高,“有个小老板,在滨城开食品代加工厂的,条件不错,去年老婆死了,工厂太忙,他需要再找个女人照顾家里和孩子。这老板的朋友联系到了咱们,觉得你妈跟他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