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领着男孩进检查室,十几分钟后,向谈梦西求助:“谈哥,他没法把脸放上去……”
谈梦西过去一看,不止不能把脸放在仪器面前,他控制不了自己,甚至需要自己掰起眼皮,才能看向前方。
于是检查变得异常艰难。
谈梦西坐下,跟男孩聊了聊。男孩行动不便,连续不受控地碰倒周围的东西,口齿不清,每个字中间要喘很多口气。但他的思维清晰,能准确表达出自己的视觉状况,并说上副眼镜没弄好,戴上也看不清,希望能做一次精准检查。说完这些,他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笔,还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谈梦西听见这句礼貌的“不好意思”,再看男孩,看见一个善良聪明的灵魂,被迫困在生病的躯体里。
他沉着脸思索几分钟,把男孩母亲叫进来,询问可不可以摁住男孩的头。母亲笑得勉强,答应下来,摁了不过两分钟,把谈梦西叫到一边,说不用那么仔细,像上一家店那样随便试试,稍微看清就行。
站在诊室门口,谈梦西的目光略过母亲,看向诊室内不断抽搐的背影,拧起的五指和歪斜的脖子,能理解这位疲惫的母亲。她的体力不足以控制这么大孩子,也许在别处遭受过难堪,不愿再试。
他难受地深深呼吸,当下做了个决定——满足男孩的要求,给他好好检查一次,绝不敷衍了事。
他对男孩母亲说:“我会帮他检查,时间长一点,可以吗?”
母亲诧异地点头,“可以。”
他打电话给游叙,挂了电话,又对男孩说:“我们会帮你,好吗?”
男孩频繁地眨着眼睛,额上全是说话时憋出的汗,“好。”
五分钟后,游叙从仓库到了诊所,来得急,脸上还戴着工作需要的护目镜和口罩,裤子和袖子上全是雪白的粉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