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叙说刺激极了,要他拆一个套过来。谈梦西问干嘛,他说吹气球玩,练练肺活量,以防又碰上有人跳湖烧山什么的。他还让谈梦西也吹,以后跟人大声对骂,不至于半天接不上一句。谈梦西让他别说了,脸都笑酸了。
仿佛天塌了,他们都能开个玩笑。
村口的小卖部,门口的锅里依旧煮着茶叶蛋,跟他们来时没两样。
他们下了车。
谈梦西走在左边,低血糖使他走不了直线,病殃殃地塌着肩,拖着双腿。他曾经穿了身纯白衣裤,现在乍看像灰黑色迷彩服,还结了一块块青苔,野外生存款。
游叙走在右边,眉骨发青,嘴角破裂,欲盖弥彰地穿上了干净的夹克,里面的短袖全是黑灰,下摆皱皱巴巴,像甩在地上晒干的毛巾。
两人均是头发蓬乱,眼下乌青,并不情愿地携带了一斤山里肥沃的黑泥。
半斤沾在谈梦西的鞋底,剩下的半斤沾在游叙的牛仔裤上。干透了,用手拍不掉。
回头再看看他们的爱车,还讲究脏不脏?
“大探险家”显然在探险途中遇见诸多困难,带着荣耀和伤痕归来——战损版。
他们一点儿也不心疼,还调侃起来。
不出来探险,算什么探险家?
以前天天用来代步,摆在小区里,他们喜欢归喜欢,像喜欢一个展品。这次,他们对未知的世界进行探险,与这辆车“同生死共患难”,对它有了真感情。类似电影里的将军看自己的坐骑,他们同样对它投以欣慰的目光。
小卖部的老板出现,进山的人不多,对这高挑体面的两男的印象颇深,扯着嗓子问:“老天爷——什么情况?”
两人要了四个茶叶蛋,狼吞虎咽吃掉了,又要了一包烟,一人一根。
游叙回答:“跟人抢车位,起了点小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