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她失望的是, 直到追出中南门外老远, 都没见到持恩和她师傅的影子, 反被追了半路的巡逻外禁军追到,以城中纵马的罪名,移交给了追赶速度最慢的衙役带回了永广县县衙。
外禁军的主要职责是保护繁都, 维护繁都长治久安, 所以但凡在值外禁军都有权抓捕明显违法人员,包括巡逻的衙役,都只有执法权, 没有审判处罚权,到底违没违法?怎么判?怎么罚?由县令和府尹根据《华律》决定。
繁都作为华朝的首都,天下第一大城市,人最多,规矩自然也最多,若不事先了解一番,什么时候犯了法可能都不知道。
刘菲没追到人,心如死灰,耷拉着肩,双眼无神的看着东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别人要她下马就下马,要她往哪走就往哪走,仿佛一具没有思想的木偶,直到和追来的仆从遇到也没有半点反应。
追了半路,喊了老半天的巡逻外禁军本来以为遇到了硬茬,毕竟天子脚下王侯大官那可是多的数不清,却没想到刘菲那么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也不吭声,倒不好意思太过为难,将她移交给衙役后,就回去继续巡逻了。
衙役见刘菲穿着华贵,非一般百姓可比,又听话,还不吵不闹,执法也对应的温柔些许,要是换了一般人,他们早就用绳子绑了,所以能在繁都城内当衙役的人基本上都是人精,最擅长的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刘菲没反应,却吓得仆从们不轻,立马兵分两路,一路两人回府禀报,一路两人跟着刘菲,向衙役询问事由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塞了些钱给衙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衙役早在看见他们的时候,就从他们的打扮和着急的眼神猜出他们十有八九是来找后面这位少主的,果不其然,仆从不仅分了人赶回去禀报,还特别会来事,可这位少主是城中纵马,看到的人又实在太多,而且外禁军也是知道的,就算他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没看见,也没那个胆子,只得依依不舍的把钱退了回去。
衙役没收钱,让仆从有些惊讶,毕竟要是以前,从来只恨他们给的钱少,压根没有不收的理,毕竟再小的蚊子也是肉。仆从有些担忧起来,开始打听自家二少主会受到的惩罚。
听说要罚钱,仆从还能理解也赞同,可听说还要笞(chi)打之后,就焦急起来,以家主他们对二少主的疼爱,要是二少主真被打了,他们肯定也少不了一顿罚,连忙问衙役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过笞打。
要是以前确实有办法,多缴纳点钱,换个人替打即可,但那是以前,现在别说他们没那个胆子,就是县令估计也得掂量掂量,所以办法就是没办法。
到县衙后,县令按程序询问了刘菲的姓名、年龄和住址,根据《华律》结合她所犯之事,定了她城内纵马之罪,考虑到她的仆从已经对被冲撞之人进行了赔偿,酌情按律罚银2两,笞打十下,当堂执行。
回过神后,刘菲已经做好被打的准备,仆从却不干了,想搬出家主他们的身份让县令掂量掂量,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刘菲发觉制止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鞭子一下一下落在刘菲的背上。
笞打是用鞭子行刑,打在背部,行刑时只能着里衣,即只能留肚兜和贴身的那件衣服,由对应性别人员执行,杖责打板子也是一样的。
另外,在华朝,除了斩首是必须公开行刑以外,其余行刑都是可公开可不公开,符合条件就公开,不符合条件就不公开,像刘菲这样就符合,但也只能在大堂外观看。
因为华高宗怜悯,不忍百姓即要承受身体之痛,又要承受心理的痛,特意规定不得入堂观看行刑,不得衣不遮体,所以在华朝,无论是笞打,还是杖责都不用向前朝那样脱了裤子或者衣服直接打身上,算是保留了为人的最后一丝体面。
石忞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触碰她的身体,所以洗澡什么的都是自己动手,穿好贴身衣物后才会让路关初他们进来。
所以要真是像前朝那样得脱了裤子才打板子,她绝对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更不要说先帝在位时还得一年最少忍受一两次!
鞭子抽打在背上的那一刻,刘菲身体前倾了一下,却硬是忍住没有出声,只到十下打完,嘴唇都快咬破了,也没吭声,因为身上再痛也抵不过心痛。
穿好衣服回府后,刘菲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谁也不肯见,背上的伤也不让处理,趴在床上哭了个黑天暗地。
追随她出去的四个随从最后都受了罚,老家主还特意下了命令,以后不准刘菲骑马,只能坐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