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忞和步千雪正旁若无人的拉着手在马车边告别,左旋、路关初等人则在五步开外处候着。
知道今晚内禁军高阶将领当值的是左旋, 石忞就让人把她叫了过来,由左旋亲自护送,她才放心些。
回步侯府, 石忞以为步千雪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却是真的要走,留也留不住,就一路送到了这里,依依不舍道:“一定要走吗?”。
“太后的话你也听见了, 你知道的, 今天非走不可, 不过月余而已, 不必如此不舍”步千雪拍了拍石忞的手安慰道。
如果说她第一次准备回步侯府确实有斗气的成分,那现在就很坦然, 太后的话提醒了她, 大婚将近, 石忞的身体又已大好, 她是该回步侯府了!
“我知道,但...还是会不舍啊”石忞已经习惯了步千雪在身边的每一天,即使不是每时每刻都见面, 但只要步千雪在宫里,她就很安心。
在并不十分亮堂的宫灯的隐藏下,石忞的表情全摆在了脸上,些许委屈夹杂着不舍,竟让离的最近的步千雪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话都说出去了,她就不会食言,便俯身小声道:“要是真想见我了,就按老办法来。我也不舍,但一想到要给你准备的礼物,就很兴奋”。
石忞眼睛睁的大大,既惊又喜,当即好奇道:“你要送我礼物?什么礼物?......”,恨不得立马什么都知道,“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步千雪却怎么也不肯透露更多了。
耳语一番,即使两人再不舍,步千雪最后还是坐上马车出了太思门,而石忞只能派左旋亲自护送,并目送马车渐渐远去,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之后,才下令摆驾回凤德宫。
大婚步千雪要送石忞礼物,是她完全没想到的,所以真的很惊喜,以至于在回去的路上,确定步千雪安全地回到步侯府后睡着了都是高兴欣喜的。
让她高兴的既是步千雪给她准备礼物这件事,也是这种行为本身,因为她也有私下偷偷为步千雪准备大婚的礼物,今天突然要离开就是因为这件事。
相互为对方准备礼物,而且都是悄悄咪咪的,看来,她们是越来越有默契了,能不高兴的吗?
永寿宫中,殿内宫灯久久不灭,直到有宫侍来禀报步千雪已经坐马车出宫,还是左旋亲自护送的,文昱方才安心歇下。
晚膳提点回府之事时,步千雪答应得太爽快了,而石忞又是一脸说不出的表情,就是没开口留,文昱总觉得有点不正常,担心两人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便派了人去盯着点。
结果宫侍回来跟她说了一通两位主子在太思门怎么依依不舍,你侬我侬的,还特意强调陛下在太思门内站了很久,一直到看不见马车才回的凤德宫。
听了宫侍的禀报,显然两人感情好得很,文昱便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这才安心歇下。眼看女儿大婚将近,她是再不想发生什么事了。
第二天,石忞一大早就被路关初叫醒了,休养的这段时间睡到自然醒惯了,竟还有些不习惯,发了会呆才想起步千雪昨晚已经安全回到步侯府,而朝政大事也从今天起再次回到她手上,还是全部得自己亲自处理的那种,再没人给她提建议和代笔了。
近两个月的休养,不仅打乱了石忞的生物钟,也间接滋长了她的惰性,习惯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有的努力了。
石忞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开始起身穿衣洗漱,用早膳,翻牌子,最后踩着点到的承天殿。
时隔两个月,石忞再次坐到了熟悉的位置上,看着熟悉而又威严壮观的承天殿和照常行礼的众大臣,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人,果然还是活着好。
按理来说,死过一次的人应该就不怕死了,可事实却是她魂穿到这里后,就更怕死了,努力融入环境,重新学习知识,叫一些原本根本没见过的人做长辈,藏拙,登位,励精图治,凡此种种莫不是为了活下去,活过四十岁!
直到她和步千雪在一起后,她人生的规划里才有了光彩,她不仅要努力活下去,还要和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精彩的活下去。
这次大难不死,她竟真有些不怕死了,但却又怕起别的来——怕自己不能陪步千雪到白头。
因为她真的很想和步千雪日复一日的过下去,白头终老,归葬一处,所以她不仅要管好自己饮食起居,还要努力引导或监督好步千雪的饮食起居。
下面行着礼的大臣虽然脸都绷着,但嘴角的幅度却暴露了他们的喜悦之情,今日入殿没看见旁边的那把椅子,他们就有了一种猜想,心里开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