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且等着,探洪那处可有消息?”金桦睨眸朝不远处食粥的百姓看去,不温不火的问着。南容简抬眸顺着金桦的视线看去,心下却不明白金桦说的等是等什么。“回殿下,尚未有消息。”金桦闻之便挥手示意其退下。
南容简在金桦不注意时小心的朝苏韵忱看了一眼便垂头退下,南容简离开后,金桦方对着旁处打坐静休的苏韵忱道,“苏苏觉得,此计如何?”
苏韵忱闻言抬眸看向孙府大门,继而阖眸淡然道,“反客为主,静候即可。”金桦笑着点了点头,似是颇为欣喜苏韵忱能猜透她的心思。此番洪灾,孙氏却如外人般置身事外,府内暗屋甚多,必有蹊跷。若是以涪佑殿下的身份硬入,自是无甚作用,况金桦直觉孙氏与此番灾情甚有关联,至于自己的身份,怕是早已被孙府之人知晓。
如是,唯有反客为主,一步一驱方可看清其中所以。
金桦朝着苏韵忱打坐的地方移了移,瞬而倚在了其身侧的草地上。头顶的树叶摇摇而飘,不时有几片落在了苏韵忱膝间,金桦便拾手小心的拭去。帐营处的粥米已是见底,日头的太阳亦渐自偏西。蓦地,一阵沉重的桐木门声将四下的一众惊动,布粥的兵卒与食粥的百姓皆望向了孙府大门处。
须臾,只见一二十出头,身着华服的男子由里而出,男子身侧跟着两名仆役。男子先而环视了一圈,继而目光停在了金桦身上,跨步走来,男子在金桦身前停下,俯礼道,“小民孙济,拜见殿下。”
金桦闻言抬眸起身朝孙济望去,敛了笑意淡然道,“孙公子有礼。”话停却是未再继续。
孙济一怔,随即笑语道,“殿下亲驾,有失远迎,实乃小民之罪。”俯首一礼顿了顿继而道,“此处洪流肆意,若是殿下不嫌弃,还请到小民府中暂居。”
彼时静坐的苏韵忱亦起身站在了金桦身侧,金桦闻语神色一转,颇是为难的拂腮道,“我涪佑重民道,身为涪佑殿下,若是此刻抛下此处百姓呈了孙公子相邀,那便是愧对涪佑万民。”金桦之意,面上说的是自己,实则是借机暗讽孙氏一众对荒民见死不救的行为。
孙济人非精,但亦不傻,自是知晓金桦言中所指,然面上却是不失礼制的一笑,“是小民思虑不周,殿下所想,自是万民所乐。然大难当头,唯有栖身方可自保,小民家邸亦是有限,如此众民,自是无从顾忌的。”
顿了顿继而道,“既是殿下之意,那小民自是尽力的,如是,便请一道随小民入府暂居,只是……”孙济欲言又止。
“既是孙公子美意,那便甚佳,至于此处百姓食粮一事,便亦不好再叨唠公子。”金桦接过孙济的话,所谓打蛇顺棍上,金桦自是知晓孙济的话中所指,既然其时下已是退步,那便自然呈下最佳。
俩人达成一致后,孙济遂而俯礼一笑,挥手便让仆役留下安置百姓,自己则拾手上前,“殿下请。”金桦闻言颔首与苏韵忱随着孙济进了府,小常与南容简跟在其后。进到府内,映入眼帘的便是阔盈的美景盆栽,府院大小与韶华殿相差无几,途径前院穿过走廊,孙济便带着金桦一行来到了面客的正堂。
跨步往里,正堂高位处坐着的便是年过半百的孙氏家主孙钱,左右而坐的是孙钱的妻妾,三人见之孙济,率先起身的便是孙钱。孙济先而朝孙钱俯礼,言明了适才府外的事后方退到孙钱身后。
发已花白的孙钱在仆役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朝着金桦而来,略俯首置礼后便道,“小民孙钱,殿下圣临,小民有失远迎。”话言三喘,显得十分吃力。
金桦上前扶起孙钱,“孙家主无须多礼,此番还得叨唠孙家主多时。”
孙钱闻言一笑,挥了挥手道,“能为殿下尽力,乃是小民之幸。”
之后金桦便从孙钱口中得知了他那两房妻妾与未谋面的女儿。孙钱的正妻柳氏,膝下有一女,名唤孙婉婉,便是孙钱的长女。而孙济则是妾室赵氏所出。话语中几次言及孙婉婉便冷却,金桦从四人的面上察觉不出什么,只得静观其变。
交谈了一段时辰,彼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轮椅转动之声,孙钱闻声正笑着的面庞瞬间冷下,金桦一众朝着门口看去,还未起身便看见柳氏跨步朝门口而出。
待轮椅声由远及近的停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正值妙龄的青衣女子,女子姣美的面容上未经装饰却是带着异于常人的白皙,这种白皙更似病重之人所独有。女子双手轻缓的转动着轮椅在柳氏的推置下来到堂中,女子目光柔和的看向柳氏,小声道,“娘,婉婉自己可以,您且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