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娘和瑟娘俱是心中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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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婉樱沐浴完,长发半湿,披在肩上。因为已经临近就寝,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浅白色的中衣,唇边带笑,眉目婉约,靠坐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两本书,一是《汉书》,二为《史记》。
《女戒》已经学完了。甄弱衣提心吊胆了几日,见薛皇后没有提起让她回昭阳殿的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不想回昭阳殿,也不想面对天子,和薛皇后相处的时光轻松愉快,是她迄今为止不算很长的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只有在这个时候,她不必思考自己对于他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用苛求自己做一个对他人来说有价值的玩意。
可薛皇后又为什么要护着她呢?
她端端正正地跪坐在案几后,忍不住抬起头去偷看薛婉樱,扑朔的长睫毛向栖落的蝴蝶,落下浓郁的影子。
咸宁公主已经睡下了。薛婉樱寻常教她读书的时候也很少要宫人侍奉在侧。她翻开书页,讲起书中的逸闻典故。说完了,薛婉樱随口说起《汉书》和《史记》所载的历史有重合的地方,所以班固当年著《汉书》的时候,原封不动地抄了不少《史记》中的东西。
甄弱衣“嗤”了一声,“若都是一样的,岂不是看一本便成了。”
薛婉樱瞪她一眼,有些好笑地道:“自然也不都是一样的。”
她从美人榻上起身,将甄弱衣招到自己身边坐下,捋平微卷的书页,声音清丽柔和,她说:“固然历史本身是真实的,但叫不同的人来写,却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