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裘昆是粗人,喝不惯茶,便给自已倒了杯酒:
“新上任的督粮道带来了朝廷押解批文,要末将押送元致义上京受审,当天晚上,便给他安排了畏罪自尽的戏码,又设计逼他那个一直逃走无踪的义子自投罗网,谁料要彻底斩草除根时,居然冒出了一伙黑衣人,把人给救走了。”
卢裘昆把杯中酒喝完,拣着肉狼吞虎咽,缓过了饿劲:“末将跟为首的黑衣人交手过,那人武功极高,招式又快又狠,俨然是专业训练过的。”
一想起这件事,卢裘昆就觉眼睛疼得厉害,下意识摸摸眼角处骇人的伤疤,喝了口酒压压惊:
“当时险些被他一剑戳瞎眼,现在想起来还生疼着,故而唯独那个黑衣人,末将对他印象特深,至今还能记得他那双眼睛杀人时的狠绝。”
纪章若有所思,抬头看他。
卢裘昆突然扔了筷子,又掀起帘子看向窗外,早已不见白衣公子的身影,收回手,把帘子放下:
“适才那位相府公子抬头看来的一瞬间,眼神凌厉,末将几乎以为是那黑衣人,大人,那小公子究竟是何来历?”
纪章搁下筷子,擦擦手:“不清楚,说是掉落悬崖失忆了,他自已也不记得以前的事。”
卢裘昆想了想,纳闷道:“他自已不记得,皇家和相府,就无人去调查他来历?饶是失忆,也可张贴皇榜告示什么的,为他寻找家里人吧?来历不明,沈怀文就将他认为儿子留在身边,一国之相,行事不可能如此草率,末将猜,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纪章阖眸沉思,也觉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