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惶恐地靠近谢玄素,小手攀上他的胳膊轻轻摇晃:“表哥,我们退避一时,且等官差老爷抓了她,再做计较。”
谢玄素挣开了她的手,表妹睁大眼睛,泫然欲泣:“表哥?你不会到现在还想着放过她吧?”
聂萦噗嗤一笑,隔空喊话:“喂,别演了,真正的凶手不就是你吗?”
第33章
表小姐僵住了, 官差却将信将疑:“不要胡乱攀咬!这位小姑娘身娇体弱,怎么可能杀这么多人?”
“下毒啊。”聂萦伸了个懒腰,“一包药下到水缸里,连耗子都逃不脱, 哎, 你可别说我没证据,看她裙子上的血。”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表小姐的衣裙上, 聂萦懒洋洋地说:“普通外伤内伤出血, 不多时凝结就变成红褐色了,可她出来又哭又求了这么半天, 血迹依然是鲜红的,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毒素所致。”
“不是的, 不是的!”表小姐慌乱地摇着头,“是魔修,是你!你敢说自己不是魔修吗?苍天在上,你对着天道发誓,说你不是魔修。”
“喂,凭什么呀?”聂萦好笑地说, 她站起来走到谢玄素身边, 搭着他的肩膀,嚣张地面对,“你要我发誓我就发誓?我要真是魔修的话, 杀光了一院子的人, 唯独留下你?可能吗?”
谢玄素沉声追问:“表妹, 你是如何逃脱的?”
“我……”表妹迟疑了,胡乱找着借口, “我出门去买胭脂,不在家,一回家就看到……”
“哈!”聂萦大声指出,“这么高门大院的人家,你买什么胭脂要亲自出去?今天是你表哥大喜之日,你不留在家里帮衬你姑妈,反而出门?家里没有胭脂给你用了吗?”
表小姐答不上来,只能转移话题:“你就是魔修!清净咒起作用了,大家都看见的。”
聂萦二话不说,摘下沉重的凤冠往地上一扔,昂首挺胸,死不认账:“谁知道你有没有买通喜娘在凤冠里做什么陷阱坑我,不然你现在再拿一道符咒来试试我?”
“我……”表小姐眼珠乱转,无言以对。
谢玄素表现出特别痛心的模样,高声质问:“表妹,你真的下了毒?”
“我不是!我没有!”表妹慌乱地摇着手,“姑姑姑父待我视如己出,我为什么要杀他们,表哥,你信我啊!从小你就把我当亲妹妹疼爱的,你都忘记了吗?”
两团光球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沉默地在空中飞舞,不知为何,谢玄素从它们身上感受到一股悲伤的情绪。
“我没有忘。”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从新郎官的角色里挣脱出来,变回了谢玄素,“忘记的是你……你心生妄念,贪图富贵,想要留在方家,所以得知我要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女为妻,你就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阻碍,我娘子,和我父母。”
“不,不是。”表小姐惊惶摇头,“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一向对姑姑姑父收留我心存感激,我怎么会伤害他们?”
聂萦笑嘻嘻地一针见血:“起初是感激,后来就是恨了吧?恨他们为什么不主动提出让你进门,恨他们不为你做主,你一定也在他们面前哭过求过,但他们没答应你。”
表小姐痴痴地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是啊,他们为什么不答应?还不是嫌弃我,因为我是个不吉利的孤女,爹娘都死了,配不上他们的宝贝儿子,嘴上说对我好,都是假的,假的!这世界上谁都靠不住,只能靠我自己!”
“你错了。”谢玄素沉声说,“他们的确向我提起过亲事,但我无意于你,于是拒绝了,我根本没有想到你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做出下毒灭门的惨事,还想推给我娘子。”
“可是你信了呀!” 表小姐格格笑着,癫狂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指着门内放声大笑:“你娶亲这天全家灭门,你发现新娘子就是魔修,于是你仗剑追杀她,追了几百年的爱恨纠葛……现在你知道啦,我才是凶手。”
她把手放在胸前,闭上眼睛梦呓般地强调:“你真傻,你信了啊。”
最后一句话说出的时候,全场的人都僵住了,只有两颗光团激烈地飞舞起来,左冲右突,像是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牢笼里,又像是在跳一只绝望的舞蹈。
沉重的气氛被聂萦打破了,她指着光球笑出了眼泪:“喂,不是吧?这不会是真实发生的故事吧?这里演的全都是你们俩的回忆?方海在新婚之日被灭了满门,又被表妹误导,李英姿就是那个倒霉的被诬陷成魔修的新娘子?几百年了!几百年你俩都没想明白,飞升之后还心有不甘,留有一缕执念一直在秘境里纠缠‘道侣之间的信任’ ,妈呀,好好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