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又低又弱,很快就被急促的脚步声盖住了。
谢安韫猛地松开手,伸手去扯帘帐,只来得及挡住她虚弱的身形,下一刻薛兆已冲了过来,将他用力拽开,以剑抵着后颈,狠狠按倒在地。
谢太傅上前就是一耳光,“孽障!谁给你的胆子如此大逆不道!”
谢安韫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谢太傅双膝跪地大拜道:“陛下!老臣有罪!是老臣教子无方,纵容不孝子如此目无君上、藐视皇威!对陛下如此冒犯,实乃大不敬,万死不足以谢罪!”
谢安韫冷笑,他偏过头,没有看暴怒的谢太傅,又冷冷地看着那垂落的帘帐。
少女虚弱地伏在里头,甚至连整理被他弄乱的衣衫都没有力气,嗓音却很是淡定平缓,“谢卿的确有些失仪,不过只是听闻朕身体不适,关心心切,太傅不必如此。”
谢临顿住。
他没想到女帝会为谢安韫说话,有了预感,果然下一刻,女帝的嗓音却带了笑,说:“昨夜君后遇刺,事发突然,朕不过是昨晚去凤宁宫时吹了点冷风,结果今日就听到外头在传一些谣言,说什么朕身子不适是被人所害。眼下殿试关口颇为紧要,上回寻芳楼之事后,针对谢家枉口拔舌之人太多,太傅还要操劳于殿试评卷、为朕选贤任能,可不要轻信了这等荒诞传言。”
在场几人同时一怔。
薛兆是知道来龙去脉的,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谣言”,女帝这么说,怎么好像还反过来要掩盖这事一样?
薛兆不懂,但谢太傅却立刻体会到了女帝的话外音:这要是以前的话,按照小皇帝的脾气,她是一定要计较的,就算闹不出个什么来,有张瑾在场,谢家也不会好看。
但是她这次不计较了。
女帝在话里话外特意提及了上回寻芳楼的事,提醒谢临,自己已经给过谢家面子了,这一回又闹刺杀之事,不管刺客是谁安排的,她都只发落了樊聪一个,甚至连自己中了毒的事都盖过去,可谓是对谢氏一族仁至义尽。